许在延(机械设计)

人物经历 工厂/制造    2387
2022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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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在延,女,1940年出生于湖南宁乡,由于生逢亂世,日寇入侵中华,父亲去了大后方,母亲独撑家庭。7岁那年,为躲避鬼子屠村,母亲带着五个子女,合家辗转迁至南京。在南京,许在延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因时局动荡,家境不济,许在延上小学比较坎坷,上上停停。


  1948年,父亲调到贵阳省府当秘书,全家搬到贵阳,住在省府宿舍。


  1949年底,全家来到重庆,住在市中区的较场口石灰市,在这里她们迎接了解放。


  1950年,父亲没有工作,她和哥哥辍学在家,父亲教她们读“幼学”和“古文观止”。


  1951年,家里情况有所改善,她和哥哥去上小学,成绩名列前茅。


  1953年夏,从西来寺小学毕业,考入重庆市第六中学(原求精中学)。


  1954年,就读于六中,享受国家的助学金。


  1956年,从六中初中毕业,考入重庆机器制造学校工具制造专业。


  1960年,中专毕业,被分配到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当她办好入学手续,带上校徽,只等下周一上课时,忽然接到通知:回原校重新分配。同年12月下旬,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回到重庆,后被分配到黒龙江富拉尔基重型机器厂设计处轧钢二科。


  1961年,下放到二车间劳动,在车间中见到了敬爱的周恩来总理。


  1962年10月,与东林成婚,工作上被调到一科,在专责设计师领导下,设计零部件,和干些杂七杂八的工作。


  1963年至1964年,经历了“四清”运动。


  1965年7月到了北京,生了儿子。1965年10月份,带孩子回到富拉尔基。1969年,得了胸椎结核病,为治病动手术,欠下上千元债务,所幸手术成功,后续继续工作。


  1976年底,幸运的接到调令,调至西安陕西重机厂。80年代后,开始独立设计自己的产品,学技术谈判,订技术协议。后来,设计的压榨机在云南陆续投产了10套,成为厂里的拳头产品,获得省机械厅科技进步二等奖。


  1985年,买了单反相机,开始学照相。


  1990年,为广西风山糖厂设计了大型的甘蔗圧榨机,圧榨辊的直径达到800mm,这是许在延在陕重厂做的最后一个自主设计的产品。此后,再没有机会干她热爰的设计工作了。


  1991年,告别了度过了十四年的西安,被以引进国内技术人才技术专家的名义,调至北京首钢麦斯塔公司工作,工作了四年,站好了她工作生涯中的最后一班岗。许在延一生好学,活到老,学到老,


  2015年起,下载了许多修图软件,修自己拍的照片;写作,出自己的书册;养花;用智能手机,与亲人朋友交流、购物、打网约车。如今,与老伴相互扶持,一起感受世界的多姿多彩与宁静,幸福安度晚年!


中文名

许在延

爱 好

摄影、写作、养花

性 别

学 历

中专

国 籍

中国

配 偶

东林

民 族

汉族

职 业

机械设计

出生地

湖南宁乡

毕业院校

重庆机器制造学校工具专业

出生日期

1940年

主要成就

设计的压榨机成为厂里的拳头产品,获得省机械厅科技进步二等奖


  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这奇迹里有太多的酸甜苦辣;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传说,悲欢离合,每个人都是风景。细数人生的过往,都是一部属于自己的不朽的传奇。当人们再回首时,沉淀的可能不只是记忆,那些如风的往事,那些如歌的岁月,都在冥冥的思索中飘然而去。拥有的就该要珍惜;毕竟,错过了的,是再也找不回来的。(摘自网络)



人物经历

童年篇(1940-1949) 

  我生逢亂世,日寇侵中华,父遇屠城险,虎口幸余生,名予曰劫余,此恨永铭心。


  父去大后方,母独撑家庭,子女共五个,操持实苦辛。


  战火燃三湘,鬼子进我村,时值隆冬季,大雪没膝深。青壮匿山上,家留孺与翁。我时年四岁,目睹敌暴行。我母为避险,一天站雪中,回家即生病,无力顾家庭,长姊年十七,弱肩担重任。


  春来时未转,鬼子扰不停。一日闻敌至,开门景象惊,屋前田垄上,逃难人流湧,姊急扶病毌,仓惶向前奔,兄妹无人顾,呼姊哭声声,鬼子隨后跟,生死在一瞬!


  脱险重相聚,已是近黄昏,夜宿親戚家,枕鞋难入梦。忽听鬼子來,急起翻山岭,不顾荆棘刺,奔跑到天明。


  为避敌骚扰,逃至趙家冲,生活稍安定,母病又加重,幸遇老中医,九死复一生。


  秋日传喜讯,八年抗战终,始入乡小学,又因病常停。自幼体质弱,拙言难合群,游戏皆不会,只喜读书文。


  七岁合家迁,转辗赴南京,全家得团聚,首次見父亲。


  次年随父调,来到贵阳城,山城居一载,解放将来临。匆匆奔重庆,从此居渝城。


第一张全家福,1947年摄于南京燕子矶。


(自右至左)爹爹,妈妈,大姐守玉、邻家小孩蔡兴华、我、哥哥闰余、二姐海珊、三姐南新。


  这年春天,妈妈带着我们五姊妹从湖南宁乡乡下出来,先坐小船到长沙,再坐火车到武汉,在那里我们上了大江轮,坐的是大统舱,(就是用自己的行李占地方)。到了南京,和爹爹团聚。这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大团圆,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

和玉姐摄于傅后岗。在我们家住的厚载巷向前走不远,一拐弯就是傅后岗,一个个大院子,围墙上有鉄丝网,大门口有持枪站岗的士兵,是一片高官的官邸,据说有孔祥熙、宋子文等。我和玉姐就在墙边一个汽车旁照了这张像。

五姊妹第一张合影,摄于南京厚载巷房东的花园里。


  到南京后,三个姐姐读中学,哥哥上江宁师范附小。我在乡下只上了半年小学,在考插班生时,由于刚进城,语言不通,胆子又小,老师问的问题一个也答不出来,正考着,学校忽然失火了,三姐进來拉着我就跑,这场考试就泡汤了。 我在家玩了半年多,又去考插班生,这次顺利的考上了三下,每天和哥哥一起,坐爹爹部里的班车上下学。

我和哥哥在南京。这是我们生平第一次照相。是不是很像乡下人进城的模样。我的连衣裙,哥哥的背带裤、衬衫,皮鞋袜子都是新装备,只有帽子是姐姐做的。


  1948年,爹爹调到贵阳工作,全家也搬到贵阳,住在省府宿舍。那时的贵阳,虽是贵州省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城,“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银分银”是它绝好的写照。


  1949年春节全家摄于贵阳。 我们家在贵阳住了一年多,这一段日子是我们最宽裕的时候,爹爹在省府当秘书,大姐在地产公司工作,家里请了个佣人,是个湖南小老乡。妈妈不用像以前那么劳累。海姐南姐上中学,我和哥哥上志道小学,这个学校教育非常严格,我的成绩平平,有点懵懵懂懂,但学校严格的国语教育给我的普通话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我小时候是一个内向、寡言、胆小,笨拙、爱哭而且敏感的孩子,不会讨人喜欢,但也从不多事。在家里我最小,什么事都不用我做。在学校,我懵懵懂懂,成绩平平,有时老师出了作文题目,回家就叫姐姐写,我抄了交上去。我们家对孩子的管理是很宽松的,父母不用管,大的管小的,家里从不吵吵闹闹。



少年篇(1949-1960)

  居渝十一年,家境很贫寒,父亲已失业,姊病更添难。典当维家计,一日仅两餐。缀学一年整,日日书店行,获益真匪浅,学业大长进。班级升第一,较好是作文。报刋发小诗,电台演话剧,自编又自导,快乐在其中。加入少先队,当选大队长,各种活动多,性格渐开朗。家贫常搬家,学校几迁併,保持第一名,毕业升求精。初中即住校,决心改性格,事事争向前,内向要不得。竞选中队长,增強自信心;参加合唱团,按掘已潛能。品学俱优秀,加入共青团,生活虽贫困,幸有助学金。月初无饭吃,同学上歺厅,三两白米饭,一碗免费汤,有人献炒圤,谈笑歺桌上。回忆一生中,欢乐少年时,周末班舞会,夜深不觉迟。每月校汇演,准备节目忙。礼堂去赛歌,文化宫联欢。图书馆书多,小说看不完。作文隨便写,老师总表扬。学习居前列,玩耍也很忙。春遊南温泉,泛舟溪流中,春花红似火,春水绿盈盈。槐花阵阵香,细雨落纷纷。温泉去游泳,绝壁比攀登,乐哉少年时,此忆留终身。

  

  回忆虽美好,三年太匆匆,成绩虽优秀,不敢上高中,为减姊负担,毕业考中专。中专学机械,並非我心願,但为生计故,也需去努力。中专四年整,喜忧各半分,幻想多破灭,体育愁煞人,少年心气盛,挫折如雷轟。常以泪洗面,孤独无人怜。幸遇师恩重,得以展才能,事事受重视,忝列班核心。学习保前列,创作常出新,班上出节目,作词又谱曲,最喜写诗歌,灵感时时湧。红专为目标,一路有春风。豈料风云变,災难降家庭,兄为运动累,父陷囹圄中。分配多磨难,炎夏到寒冬,去蓉又返渝,磋砣半年整,大学梦已断,终定东北行。


  1950年我和哥哥辍学在家。爹爹决定自己来教我们读点书。(那时他没有工作)他给我们选了“幼学”和“古文观止”,前者是给幼儿启蒙读的,每句都有故事,非常好看,不但提高了古文水平,还增加了许多历史、文学知识,我很爱看,所有注释,边边角角都看完了。“古文观止”虽未读完,但许多好文章看了,也是开卷有益的。


  爹爹还要为全家生计奔波,没太多时间管我们。又给我们买了两套书自己去看,一套是“封神榜”,神话加历史,非常热闹,另一套是“东周列国志”半文半白,以文言为主,看了下来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基本上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后来我们家搬到解放碑附近,离市里最大的书店很近,每天我和哥哥吃完饭就去那里看书,看到那么多的书,可以随便看,我们真是太开心了!我们在这里自由的阅读,遨游于书海之中,没人指导,看的书五花八门,有童话,中外文学名著,不管看不看得懂,囫囵吞枣,一股脑儿看下去,甚至还有一本心理学的书,对我影响很大,哥哥喜欢的是历史,地理,哲学,在他影响下我也看了一些。每天就这样,直到吃晚饭时间到了,才恋恋不舍合上书回家。


  借住的人家有一柜子武侠小说,我们也看了不少,最喜欢的是王度卢的,看了他的作品,从此不看别人写的武侠小说。包括金庸。王的名字大家不熟,但提到“卧虎藏龙”,无人不知,就是他的作品。


  阅读能力提高后,家里一些以前看不懂的书,也找出来看,甚么狄更斯的“双城记”都看了三、四遍。


  1951年,大姐病愈工作了,三姐也去了贵阳读中专,家里情况有了改善,我和哥哥也去小学上学。说来奇怪,经过一年辍学,我们好像开了窍,成绩明显提高,我考插班生时,是备取,可这学期居然得了全班第一名,一直到小学毕业。


  1951年春天,三姐去贵州读卫生学校,我和哥哥结束了在家辍学的生活,考上青年小学的插班生,哥哥上五年级我上四下(还是备取)。


  这次重返校园,我们像换了一个人,从懵懂的状态走出来,学习特别轻松,哥哥特别博学多才,天文地理历史哲学,几乎无所不知,而我則第一周的作文一炮而红。


  成绩好了各种好处接踵而来,先是加入少先队,我当选付大队长,哥哥是大队学习委员。接着是减免学杂费,两人只交一个人的。(这奌钱还是三姐卖血寄来的)。然后各种好事都有份。学校是在市中心,活动很多,什么给志願军归国代表献花,迎接朝鲜访华团,国庆节五一节庆祝游行,广播电台六一节晚会等等都少不了我们。


  后来我又给新民晚报,广播电台少儿节目和新华日报投稿并发表了,又理所当然的当了广播电台和红领巾杂志社的通讯员和通讯组组长。


  青年小学搬到临江路,改为临江路小学,六年级时,又与西来寺小学合并)。


  同年秋季,考入重庆市第六中学(原求精中学)。

  

  一九五三年的小升初考试,竞争是相当激烈的。当时的规定必须考本区的中学,市中区只有六中(求精中学)和巴蜀中学是可以住校的优质中学,后者是干部子弟学校,那就没有可选的了。发榜以后,我们学校只有5个人上了六中,其他的人全部收入二部制中学(只上半天课)。

1953年夏我从西来寺小学毕业

初中班干部合影,我是学习委员。

我和好友王英,初中三年,一到冬天,我们俩就合睡一张床,(只有90厘米宽)合盖两床被,睡得暖和点。这是当时的贫困生过冬的好办法。至于床垫,则有学校发的免费草垫子,很暖和的。

团支部合影


寒假在李家沱街道团支部参加活动,当时街道团支部的付书记王顺芳去若尔盖草原担任重庆青年垦荒队队长,这是欢送她照的。

支部欢送团员参军

初中毕业照(处理成水彩画)

  1956年从六中初中毕业,考入重庆机器制造学校工具制造专业。学校属一机部,毕业后全国分配。当时学工科是最火的,将来当技术员,有一技之长,又是脑力劳动者。这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


  学校座落在嘉陵江边,环境优美,教学楼旁边山坡上是草地,棕树,一丛丛的玫瑰花,美极了。上课时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山坡上盛开的金银花。下课后我们常到江边去玩。江面上常常笼罩着一层薄雾,岸边竹影婆娑,枯水季节江岸是高低错落的石滩,时时有拉纤的纤夫经过,此情此景,回忆起来宛如昨日。


1957年春节,全家福照片里增加了大姐夫和小玲。爹爹和妈妈很开心。

海姐后来把立伟(小毛弟)送来,过不久,因为唯佳没人带,南姐把她送來,海姐又把立伟接回去了。这是一张人数最多的全家福,也是最后一张。

大跃进时女同学合影(重庆机器制造学校工具专业211班)

中专毕业合影(工具制造411班)


  中专毕业第一次分配,我是分到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当我办好入学手续,带上校徽,只等下周一上课时,忽然接到通知:回原校重新分配。我心里明白,肯定是家庭的原因,也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去东北途经北京,和同去的同学(潘茂名,王声喜)在天安门前合影。


  我在童年过度到少年时,有一个明显的蛻变,由懵懂的笨小孩逐渐变成充满自信,独立思考,对生活抱着积极乐观的态度的人,这都是读书带给我的改变,我不是一个与生俱来很优秀的人,但我却成为一个爱学习的人,这使我终身受益。




无悔的青春

  有许多时候,生命若水,石过处,惊涛骇浪;有许多时候,生命若梦,回首处,梦过嫣然。 生活,是煮一壶月光,醉了欢喜,也醉了忧伤;人生,是磨难在枝头上被晾晒成了坚强。深深知道,这世界上,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风景;痛得最深的,总是沧桑的心。(摘自网络)


青年篇(1960-1977年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富拉尔基区)


列车向北驰,关山万里程,少年不知愁,亲人远离分。

昨日巴蜀地,今朝北大荒,昨见山水绿,今看雪茫茫。

窗外朔风冽,室内暖洋洋。大厂很气派,设计是好岗。

领导颇重视,同志很关心,借被借围巾,温暖如亲人。

虽遭父喪恸,上进未敢忘,努力干工作,夜大读书忙。

又遇意中人,相恋结百年,从此人生路,不再感孤单。


四清风浪起,信任起危机,我夫“下楼”难,终日检查忙。

出身划队伍,我亦受排斥,始知阶级印,早已烙在身。

个人再努力,也是另类人。心灰意已冷 ,重心放家庭。

娇儿喜降生,人见人爱怜,生活多欢乐,不知祸将临。

十年浩劫起,从此国无宁,漫天大字报,遍地打倒声。

黒白全颠倒,是非难分清,儒生封老九,尊严荡无存。

批判矛头指,敌我未分明,岐视平常事,远避不足論。

身处人群里,犹如荒漠中。派仗终结束,清队势更凶。

恶讯天天传,地牢人日增,我夫备皮袄,准备进牛棚。

身心高压下,终致重疾生,病休尚未愈,下放当工人。

重活更不堪,卧床难起身 ,求医万干难,最难是确診。

转辗半年余,病因未搞情,无奈请短假,全家上北京。

寄居友人家,每日医院行,疼痛彻心腑,夜夜无眠中。

我夫最辛苦,扶我负儿行。病症终确診,手术需开胸。

各方亲友助,手术始完成,深恩岂敢忘,危难见真情。


病后需休养,携子回山城,慈母倚门望,相对泪盈盈。

八年远别离,今日得团聚,执手悲转喜,岂非天意为?

我年近而立,贫病一身归,无以谢家人,况负债累累。

游子身在外,浪中一扁舟,家如避风港,遇难始思归。

世事难如意,唯有亲情真,母爱最温暖,更有姊与兄。

甥女已长大,殷勤可人心,小儿人人爱,苦中乐天伦。

养病近一年,身体初康复,悲从天上来,母行何其速。

悲痛泪如奔,愧悔心难安,欲养亲不在,此情何以堪。


病休两年多,携子返东北,姊送至北京,依依相惜别。

七二回东北,重回设计岗,文革已后期,气氛不紧张。

人性渐回归,工作不太忙,班前把歌教,开会编织欢。

同志关系好,有事互相帮,寻由常聚会。菜谱我担当。

微笑应万变,和谐皆喜欢。病后常反思,人生渐感悟。

人生路坎坷,世事多变故。直面災与难,咬牙能挺过。

所有伤和痛,时间可抚平,鬼门关前过,生命更足珍。


一九七六年,神州惊巨变,伟人先后逝,四逆一齐歼。

噩梦終过去,万业待复兴,努力終有果,调至西安城。

告别黑土地,列车向南奔,回首十七年,青春逝不回。

人生过一半,碌碌无所为,翘首望西北,而今从头越。


  1960年12月下旬,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回到重庆的我,终于得到毕业分配的通知,我被分配到黒龙江富拉尔基重型机器厂。一起分去的有5个同学,我和潘茂名,王声喜结伴同行,由于报到时间紧迫,我们12月底就出发了。历尽艰辛,終于在1960年12月31日下午6点钟到达。


  元旦后报到,我分到设计处轧钢二科。


  设计处全称产品设计处,是一个有500名左右职工的大单位,一科轧钢,二科轧板,还有冶金,鍛压、减速机等等科组。是一个知识份子成堆的地方。

在二科培新组,前排有组长周家锵,我的师父黄庆余工程师,徐传鼎科长,我是团小组长所以也在前排。


  东林是我们二科的老同志,他当时是一个摄计组长,又是设计处共青团总支付书记,他为人正直善良,工作努力,事业心強。我们还有共同的爱好:爱唱歌。我们是叶影兰介绍的,虽然在一个科也在一个办公室。相处后彼此还合得来,这也是缘分到了吧。


  62年我下放到二车间劳动,先教工人学习机械制图,后到龙门刨工作,一直到9月底。 一天刚上班,许多人都往一车间后门跑,我也跟着去看,我站在刚下夜班的女工后面,就看见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从一车间出来,还停下来和我前面的女工交谈,总理走后,我们很兴奋,还跟着车跑了一大段。

  

  1961年下半年我开始上厂里和东北重机学院合办的业余大学,每天早上上完课,吃饭、上班、晚上在办公室做作业。

  1962年10月我和东林结婚了,那时没有什么婚礼。就是二人用了探亲假和婚假,到北京和重庆两人家里去看看,回富请大家吃点糖。就完成了。 回富发现分的房子很潮湿,就退了,重新排队等待分房。一直到1964年春天才分到一间筒子楼大走廊的朝西的18平米的房子。


  1962年回来后,我调到一科。(轧钢设备设计)。在专责设计师领导下,设计零部件。先后跟顾益森、吴瑞麟、黄石浓等老同志干过端头弯直机,锥孔镗床,热轧板卷取机等设备。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工作。



1963-64年

  1964年一机部四清工作组进入设计处。组长以上的人都“上楼”,就是把他们和群众分开,背对背的揭发检举,一些出身好又不好好干活的人非常神气,东林平时对组里管理严格,得罪一些人。他们就说是“阶级报复”,“打击贫下中农子弟”大帽子满天飞。


  我那一段时间,一方面在科里受孤立,(我们科里的党小组长杨柯被一些人污蔑重用出身不好的人,我也是其中一员),另外我还要每天帮东林写检查,“下楼”检查一次次通不过,我们的身心压力越来越大。


  过了一段,忽然情况变了,组长全部下楼。原来被批判的一些群众也做个检查就完了。也不知那位老人家又发表了什么重要指示,救了我们一命。大概觉得把这些人当成走资派来斗也是个大笑话吧。


  “四清”结束,东林照当组长,工作组找我谈话,说我是好同志,以前是误会(大概意思)以后好好干。其实我早就心灰意冷了。我是一个受不了打击的人,很不坚强的人。


  1965年7月我来到北京,我们的宝宝就要出生了。

小兵56天(1965年摄于北京中国照相馆)


  儿子是1965年8月6日早上9点出生于北京妇产医院的,因为产房墙上挂着大钟正对着我,所以记得很清楚。我是7月初就到了北京,住在管庄东梅家里,她当时在广东的干校劳动,家里只有奶奶带着朱君(两岁),东盛后来住到厂里。家里只有一间房子,很是拥挤,但那时就是这样的条件。


  1965年10月份,我们带着孩子回到富拉尔基,邻居们都跑来看这个“像画里一样漂亮的娃娃”,孩子给我们带来了最大的幸福和欢乐。


  1969年,我患腰疼,有半年多也查不出是什么病,后来发展到行走困难,翻不了身,终日疼痛不已。没有办法只好全家到北京转辗求医,最后在北京结核病医院确诊为胸椎结核病,当时三节胸椎坏掉,胸腔里两个大脓包,已经行走很困难,从确诊那天起,我就开始卧床,直到第二年三月,才起来拄着拐杖练走路。我是10月份做的手术,我住院后,东林马上回富上班,因为他请事假没工资,我吃劳保,孩子放亲戚家也要花销,我们已欠下上千元债务。手术时东林回来护理,但那天我是一人独自进的手术室,因为他去火车站送人去了。我做了开胸手术五个多小时。手术很成功。术后回重庆休养。卧床到三月份才起来。


  我病愈,妈妈却在1970年10月突发脑溢血永远离开了我们。妈妈的去世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我觉得妈妈是因我而走的,我这辈子再也没法报答她老人家了!

大病初愈摄于建工学院西村


  1970年8月6日,小兵5岁生日,也是我大病后首次上街。


  养病的日子很开心,天天在妈妈身边这样的幸福已多年没享受过了,姐姐和姐夫都非常细心照顾。大姐几乎每两周就要去白市驿赶集,因为那时物质极其匮乏,肉是凭票买,一人每月一斤,我和孩子没有,养病又需要营养。每次看见大姐拖着疲惫的身軀,一手提着十几斤重的大鹅,一手提着一筐鸡蛋,那样子真教我心疼。两个外甥女已上初中了,也是忙前忙后的帮着干活。儿子那年五岁,非常懂事,外婆中午睡午觉,担心没人管他,他自己睡,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和周围邻居家孩子玩得很好,每天排节目玩。回家就给我们表演,一出“打虎上山”连唱带跳,演的活灵活现。和东北相比,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没有阶级斗争的恐惧,没有对出身不好的歧视,只有温暖的亲情。

1972年5月我和小兵回东北,玉姐送我们到北京。

孩子上学了!

一科女同志合影

1974年在上海出差,和孫凤林、刘盛琴、严庆宇在上海外滩。



  为了工作调动,东林和其他一些同志借到北京二通工作一年多,最后没调成。


在一重工作照


  我的青年时代就这样度过了,当初怀着“诗与远方”的梦想,离开家来到这数千里外的北方,开始进入社会的新的生活,也曾是豪情万丈,躊躇满志。但很快残酷的现实将梦想砸得粉碎。


  经过“四清”和“文革”两个政治运动,十二年的磨炼,铁杵也磨成针了,更别说什么诗什么梦了,那以后。除了家信再没写过什么文字。诗早就不写了。


  我生活得像一粒卑微的尘埃,平安自保是唯一的愿望。回头看来,这是正确的选择,活着才有未来,才有希望。(虽然那时并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 。)


  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为了我至爱的亲人,我这个生性軟弱的人面对政治上的压力,生病的痛苦,还有许多不能说和不想说的问题,我都咬牙挺过来了。而且回过头来看,人是有潜能的,有时自己都对自己都感到惊讶。


  青春不是想象中那么美丽,但也不是那么忧伤,我平淡的略有些跌宕起伏的青春岁月,有时会怀念它,无论如何,那是一个人只有一次的青春啊!


  什么时候都保持对生活的热爱也会帮你度过难关,如同少年时代读书和写作使我走出了自卑,那么青年时代對唱歌的热爱则帮我得到心灵的抚慰,一切负面情绪,会随着歌声烟消云散,不论唱得好与否,关键是用心在唱!


  仔细回忆起来你会发现其实你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如果说我这17年有12年生活在政治运动的阴影里;我只是一个在设计处学历最低职称最低工资最低的设计员,干不出什么成绩;我还不幸得了一场重病,做了开胸的大手术,整整一年躺在床上,病愈后健康受到很大影响。这些使我失去了很多。但是我得到了更多,恋爱成家,结婚生子一点没担误,而且一切顺利,当时也许有人不看好但我们风雨同舟已经55年了,这可以说明一切。有一个幸福的家这是最大的收获。此外还收获了真诚的友谊,收获了对人生的思考,从而活得更自信,更从容。


  我的青春是无悔的。



奋进中年

  一个人在一生当中,最好还是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免得遗憾一辈子。生命是神圣的,不可以挥霍荒废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实现自我价值的需要,人生惟有创造出与自己智慧才华相匹配的价值,生命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宿。人生总是奇妙的,一旦你努力去做一件事,如果结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么老天一定会给你一个更好的结果。 (摘自网络)

  

生平自述

中年篇(1977-1991年西安和1991-1995年北京)


西安十四载,一生好时光,拨乱反正后,改革开放忙。

盛世本难逢,人生百年短,有幸生当时,何不乘风上?

企业入市场,设计首当冲,政治包袱卸,浑身自轻松。


昔日在老厂,人才真济济,学浅位卑微,难有我机遇。

“计划”改“市场”,小厂掉头急,找米下锅难,累遇新问题。

事关厂生存,也要出分力,苦学新知识,常常去调研。

厚积十几年,薄发在如今,工作求完美,产品喜创新。


调研常跋涉,矿井也下去,谈判常参加,推广有方法。

功夫不负我,累累出成果,新型压榨机,云桂有美名。

涉足多门类,应手且得心,工作即快乐,快乐享人生。

业余很丰富,开始学摄影,西安古迹多,处处有风景。


孩子也争气,高考达高分,去渝学建筑,毕业分北京。又获国际奖,全家引为荣。


生活很满意,我夫退休临。上天赐良机,九月传喜讯。

老友帮引线,首钢正引进,面谈初确定,材料速送审。

十月双赴京,主持儿婚礼。后去“麦斯塔”,当即发调令。

回厂紧斡旋,始得办调离,冬月终赴京,全家得团聚。


首钢干四年,分房又加薪,生活虽提升,工作环境新。

困难固然多,努力来适应,负责纵剪线,不敢怠毫分。

审图事繁琐,劳力又劳心,工作无创意,渐减我热情。  


  70年代中期,一重开始向全国的一些大企业输送技术人材,到处都有。每次都有几十户。这在那个人才流动几乎为零的年代,激起了一股要求调动的波澜。1976年底我们幸运的接到调令,调至西安陕西重机厂。

北京颐和园摄。1977年调西安途中

  西安即古长安,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都,有着极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的沧桑感。

  

  陕重就坐落在城市的东北郊区,是个有3000多职工的中型重机厂。我们分到设计科,东林在一组搞轧钢,我在二组,名为矿山机械,实則除轧钢外其他的设备都归我们。所以刚到的两年,就是干些矿山、石灰、水泥设备的外来图纸审查。


  初到一个新单位,我就是本着低调做人,认真干活的态度来对待。渐渐发现这里的设计科基本上没干过自主设计,我们来了后,加上原来调来的一重老同志,和压延厂调来的人,就有了一批设计力量。第一个设计项目就是和隔壁西安重型研究所合作干的。后来,原来设计科一些不能适应工作的人渐渐退出,又分来许多新毕业的大学生,基本上科里就脱胎换骨了。


  我主要搞的都不是轧钢设备,干的产品都是以前没见过的,这就逼着我去熟悉、了解。头几年事少,有时间我就在资料室泡着,积累了许多新的专业知识。


  80年代后,我才开始独立干自己的产品,没想一套小轧机还挺红火,用户都纷纷找上门来,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学着技术谈判,订技术协议。


  这套轧机是別人的方案,我们做了许多細节的完善,所以用起来很好用,轧出钢材的质量也比原来的好很多。所以当時頗受一些小钢厂的欢迎。


  1977年初到西安华清池、洛阳龙门石窟。


  1979年出差路过南京,旧地重游,还去了我小时常去玩的玄武湖。这次出差去了大屯煤矿和梅山铁矿,下到400米深的坑道里,亲身体验到矿山工作的艰辛,也是難忘的经历。 这次出差是为生产矿山用的多绳摩擦式提升机进行攷察调研。


  1980年,去了苏州虎邱。


  1981年,到宁波调试设备路过杭州。


  上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陕重这种规模的重机厂已经由计划经济转入市场经济,自己找米下锅,因此什么活都干,有点饥不择食,许多我们从没见过的设备都要干,这虽然困难很大,但也是一种机遇,一种挑战。我很幸运地了碰到了这个机会!

  

  当时广东糖业协会设计了一套压榨机,委托洛矿、陕重等厂制造并安装调试,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审查外来图纸。但也是新东西。所以我还是认真的收集了许多资料,做了一些功课。


  头两套压榨机组在广东和海南岛投产后,反响不错。借这股东风,计划科在云南攬到一个大活,用户要求我们设计一套日处理量大一倍的新机组,还要解决原机存在的诸多问题,设计科长不敢接,認为困难太大。

  

  可厂里觉得这单活产值高、利润大,搞好了就能打开一个新的市场。因为在南方几个地处亚热帶的省份,有许多农村种植了甘蔗这种经济作物,甘蔗是可以种植一年收获几年的,而且它除了制糖还可以生产许多副产品,蔗渣可作燃料,可以造纸,沉澱物是最好的肥料,还可以生产冰糖、糖果、饮料,甘蔗一身都是宝,当时中国蔗糖的生产量远远不能满足人民生活的需要,所以这些省都在发展制糖业,有的県1/3的GDP都来自糖厂,种植甘蔗也深受农民的欢迎。因此厂里决定要发展甘蔗压榨机这一产品。

于是党委书记亲自出马,到原来干糖机的几个人家里,请大家把任务接下来,我是干主机的,继续干主机。


  为了满足用户的要求我们团队决定设计一种全新的机型,这个任务·落在了我身上。


  我们得不到科里支持,干脆一个人一台设备,加班加点也要按时完成。虽然累点,却是自己的一片自由天地。可以在这里任意发挥自己的创意,所以干起来就很有兴趣,很享受这个过程。


1985年在云南雨过铺摄糖厂调试设备后路过石林

  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们的新型压榨机终于成功了,我去糖厂负责设备调试,试车很成功,看着蔗料顺利的入轆,全场都欢呼起来,由于新型压榨机解决了最重要的入轆问题,早上料场堆积如山的几千吨甘蔗很快就处理得干干净净!其他指标也都是一流的,受到用户和云南糖业界一致好评。因而在云南我们就压倒了竟争对手,因为他们还是按照广东的设计思路,墨守成规,没有挑战新机型的设计,只是原来的结构放大而已。


  接着我们又搞了录像,用编辑机进行编辑,并加了解说词,配了音乐(这些是我比较擅长的拿手好戏),到南方一些生产甘蔗的省份的糖业协会和轻工设计院推广产品,效果很好,在80年代还算很先进的。

在云南糖厂安装调试時留影


  我开始觉得机械设计这个工作也不是太枯燥无味,只要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什么工作都是有趣的。

  

  于是我开始“玩转”甘蔗压榨机,一有空就搞点小名堂,比如搞个新机型,到云南糖业协会的年会上发表论文,学习用计算机优化压榨机的设计,搞价值工程等等,现在压榨机有名了我就有了话语权,干什么都合理,都受到支持,这种感觉很爽!

  

  我们先在云南搞了推介会,与会者都是各自治州和县的书记县长和计委领导,会上我除了向他们介绍新压榨机的特点和优势外。在之前我在一些专利的启示下设计了一种颠覆已有压榨机的新机型、画了几张总图,在会上作为我厂设计的第四代压榨机向大家介绍。没想到会后就有糖厂直接去厂里订货。虽然最后没生产。但是对确立我们的技术优势很起作用。但是这个事不是任务,没有工作量而是我自己搞着玩的。

  

  接着我们的新型压榨机在云南陆续投产了10套,而我们的竞争对手则渐渐销声匿迹。退出了云南市場。压榨机成为厂里的拳头产品,获得省机械厅科技进步二等奖,(因为这个产品性质是轻工机械,和一机部没关系,我们和轻工部也没关系,是个三不管,给个奖就不错啦!)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设计使自己的各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首先是重新拾起了自信。在我的美篇“遥远的记忆”中我说过读书使我从内向、自卑变得阳光而自信。然而到了一重,我的自信心就完全没有了,这里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我也努力过,上业余大学,上东重学专业课。但在那个讲出身的时代,讲学历的环境,这些都是徒劳的,我没有任何机会。以致天长日久,我觉得自己真是前途渺茫,只能一辈子当个平庸的画图匠,工作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谋生手段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改革开放后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竞争的时代,对设计人员就是项目的竞争,为了谈下一个项目,大家都使出浑身解数。我能干上这个产品,是因为计划科攬活的人已经把牛皮吹出去了,用户要来厂里订合同和审查方案,而这是一个冷门,除了我设计科别人没有接触过,所以非我莫属。有句话说得对“要想无可替代,你必须时刻保持与众不同”。这个机会我不会放过,我要干一个与众不同的更先进的机型,来吸引用户。我做到了。成功带来的是自信,谁的心里都会有一个飞得更高的梦想,我的自信又一次翻开了生命中新的一页,我相信我一定会实现那个与自己的智慧才华相匹配的自我价值。找到生命真正的归宿。

  

  我对设计工作的态度和认识也有全新的改变,我很享受我的工作,我常常找出设计中可以自由发挥的部分,(别人可能会觉得是没事找事)发挥创意做出好多方案,有了好点子,特别高兴,就这样享受工作带来的快乐。更令人兴奋的是我的这些工作一点不白做。和用户谈判时最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所以我经手的项目基本上谈一个成一个。

   

调试压榨机回来时路,过重庆看望在那里上大学的儿子


  我的运气也挺好。我们科一直没做成铝板轧机的设计,一次厂里与广东一个用户达成意向,设计生产一套较大型的铝板轧机,于是我科的权威人士带领一群精英浩浩荡荡奔向广东去了,势在必得。


  我们是另一组不关我们的事。可忽然,科里又接到一项任务,四川一个三线厂也要上铝板轧机,马上要去订技术协议。科里搞铝板的都不在。只好叫我出马了,于是我充当救火队员,去四川深山的三线厂签订技术协议,在那里还意外的遇到上海某设计院的人,又谈成一桩意向。所以一下揽了两套设计任务。


  后来用户到厂里审查方案也顺利通过。去广东的团队则无功而返,因为他们不愿考虑用户的一些要求,谈判失败了。而我们把用户可能提出的问题事先都估计到了,有了合理的应对方案,还帮他们留下升级换代的予留位置,总之,从用户角度考虑,替用户着想,他们不可能不同意。

和用户技术谈判时合影(铝板轧机谈判)

在广西糖厂庆祝安装调试成功右五是当地副县长


  干了这些工作之后,我对设计工作加深了理解,认识到创新永远是设计的灵魂,掌控设计新产品的能力也有了较大的提升,有时人就是这样,对不会的东西由害怕进而拒绝,因此把自己永远置于门外。这就是许多设计人员墨守成规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原因。其实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潜能,能不能发掘出来完全是你自已在掌控。当你怀抱一颗好奇之心勇敢地迈过了门坎,你会看到一个新天地,你可以放飞你的思想,自由驰骋,越飞越高,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幸福的感觉。


  记得在一重我第一次负责一个产品设计,我就想参考德国人搞的结构来做,干完后,一个老设计师说我: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我调西安后,听说他们又把它改回了老结构。这样做固然中规中矩,但只能禁錮人的思想,永远也飞不起来。


  在这之后,我又干了一些各种各样的设计。在秦岭电厂的磨煤机扩容改造中,我们的设计打败了国内设计制造磨煤机的“老祖宗”,一举中标。


  一次,我们厂在制造了一套西重所设计的新型振动筛之后,发现很有市场,打起了自己搞设计的主意,花钱买了计算书,又舍不得付够钱。设计任务交给了我,我发现对方留了一手,一些最重要的系数没给出来。这个设备看似简单,但计算很复杂,算错了根本没法工作。我下了好大功夫,终于把这些系数找出来,整个过程。如同破案,一波三折但又峰回路转,很有意思。最后设计完成了,为厂里开发出新产品。


  在完成自己的产品之余,也参加组内其他一些工作。增长见识,开扩眼界任何时候都是需要的。


  审图也是设计师的重要工作,一方面是对设计图把关,另一方面也是培养年轻的设计师,我虽然要求很严格,但绝对是全心全意想把自已会的教给年轻人,我认为必须提高整个团队的水平才可能干出好的产品,可是在实际工作中常常亊与愿违,原因是多方面的。我的一个徒弟,人很聪明,忽然离开设计科去搞销售了,十几年之后,早已离厂的他告诉我,他用我们设计的新型圧榨机图纸替一个华侨农场生产安装了一套,賺到了苐一桶金一70万元,然后辞职下海。后来开厂发展,成了先富起来的人。


  这个时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虽然手段不怎么样。


  培养一个合格的设计师不容易,头一条是要热爱,只有热爱才会全力付出,才会专心致志去学习,去提高自己。可惜的是这样的好苗子又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安排到设计部门。


  离开陕重时谁来接我的压榨机还真成了问题,后来是由一个厂工大毕业的人接下并设计了更大规格的压榨机。她能在这么多本科毕业生中脱颖而出是由于她的勤奋努力。她没有后台,学历低,领导也不欣赏,正是这种劣势使她没有其他的退路,只有拚命努力,反而促成了她在亊业上的成就。


  1990年我为广西风山糖厂设计了大型的甘蔗圧榨机,圧榨辊的直径达到800mm,这是我在陕重厂做的最后一个自主设计的产品。此后再没有机会干我热爰的设计工作了,当时当然不知道,总以为来日方长呢。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工作干得越久越感到自己的不足,我真的不算一个合格的设计师,理论基础不扎实,动手能力又很差,我的长处就是整合资源,纸上谈兵。我的做事力求完美的风格弥补了不足,才能在机械设计这行混下来。


  中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感谢改革开放,没有它就没有市场经济,没有我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这就是“天时”。感谢我的老厂一重,我在那里17年不白过,它培养了我作为一个设计师的基本素质,(我在别的设计单位没有看到过像一重设计处那样正规的设计程序和管理,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要感谢陕重厂,给了我许多机会,使我的中年没有虚度,这就是“地利”。还要感谢敢用我的领导,他们没看我的学歷,只看我的能力。我干自己爱干的事,也从不考虑是否被人利用,有句话说得很对:不怕被人利用,就怕自己没用。


  有的人在中年到来之际选择了离开这个岗位到更轻松的地方去了。我真的替他们惋惜 如果那样,当我回首往事时,我会感到遗憾,感到悲哀。  


深知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普通人是何等的渺小,渺小得像一粒尘埃,随着时代的进步,你所做的一切成绩都早已“归零”,但我们还是要为我们这颗尘埃的作用而自豪,因为我没有白活一世。

在广西调试压榨机后在柳州、桂林等地留影

1987年重庆之行留影

1983年高考后全家和杨萌合影

  1983年儿子在高考中取得533的高分,(当年西安的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是480分)。我们当时的愿望很簡单,就是他大学毕业能够分配回到西安。因为是先填志愿后考试,正好大姐来出差,一商量就报了他们学校建筑系,将来分配没问题。分数出来,大家都高兴也轻松。上大学有阿姨照顾我们很放心。

  1985年,我们买了奥林巴斯单反相机,开始学照相,所以在西安的照片多了起来,从年轻时就特别想要的相机,到45岁才实现。 第一卷胶片就是到临潼,在兵马俑、华清池猛拍一气。那时不懂摄影,只会拍些记念照。


  1987年孩子毕业分配到北京,(我们也认识到在北京有更好的发展,支持他的做法。)他的毕业设计又在国际大学生设计竞赛中获奖。他常常带给我们一些惊喜,孩子是我们的骄傲。

88年春节我们在京合影。

拍于厂里幼儿园中

西安钟楼

1988年春节

昆明大观楼


  在厂里我们还干了一件当时被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搞业余设计。   

  

  隨着国家政策逐渐放宽,设计人员业余时间搞一些设计来增加收入也合法了,这时我一个转行到计划科的徒弟搞到一单生意:为一个小厂设计一套小型轧钢机。这种小设备厂里是不干的。设计费是两万元,在80年代,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要知道我们当时的月工资不过百把元。

  

  我们和另一家(也是两人都干设计)一起干。我们还上交一部分给科里,取得科里同意。这件事情在科里厂里引起很大震动,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还到党委去告我们,还是过去的好朋友,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当然最后也没能怎么样,我们用了一个月两个人就干完了,也得到了我们应得的报酬。我觉得这才真正找到按劳付酬的感觉 。


  研究所在厂里演出大合唱,我们唱了“伏尔加船夫曲”和“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1991年是我们生活的又一次重大转折:我们俩调到北京首钢麦斯塔公司工作。

  

  事情是这样的:这年11月份,我的老伴就面临退休了,因为他当时是主管设计的副所长,所里想留他继续聘用。我还通过有工作关系的熟人介绍他去瑞典SKF轴承公司在西安的办事处工作,正在等待香港总部的批复。退休了,大家都得各找退路,很正常的事。


  9月份老伴去北京出差,由老同事介绍,去麦斯塔公司,那里正在招聘国内人材,面谈后比较满意,要求我们申报材料,他回来和我一说,我们觉得机会难得,全家可以团聚,这可是千载难逢。我们马上把材料备好寄去,很快接到回信,约定国庆后上班去谈。


  九月底我们到了北京,也是为了完成我们家的一件大事:孩子的结婚典礼。


  国庆一过,我们去麦斯塔公司面谈,双方都很满意,公司当即决定:直接发调令到陕重。


  我们立即回西安,晚上下火车后直接到厂长家里。厂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考虑到我们家里团聚这是唯一的机会,虽然他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同意了。后面所长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提出广西糖机的安装调试我必须去。


  为了怕夜长梦多,我们赶快办手续,一方面把手头工作移交,到11月初终趕在老伴60岁生日之前办完了调动手续。


  其实在陕重真还有一些未了的我想去尝试的工作。比如当时正在开始指导西北大学一个硕士研究生的毕业论文,他把糖机作为论文选题。我则一直想用计算机来优化糖机的设计,这正是一个好机会,虽然之前也做了一些工作,但远远不够,因为我很缺乏这方面的知识,那个年代计算机还是一个很神秘的行业。如果做成这件工作,我也将受聘为校外研究生导师。对我这个中专毕业生来说,会感到很荣幸。为了调动,只好放弃了。


  离开前,我还正准备接替老伴去担任“重型机械”杂志的编委。我其实非常喜欢编辑这个工作,但一直没有机会,很想去试试,那时自己的心态还是对新鲜事物保持着一种好奇心。


現在一切都不用说了,一切事情都是为新的环境新的岗位作好准备。

在儿子的婚礼上,两家三代人的合影

原一重的同事和好友欢送我们去北京,老同志,情谊深。


  再見了西安!在这里度过了十四年的光陰,这是我生命中一段非常重要的历程,没有它,人生就不完整。

  

  青年时代在东北一重,十七年的时光学会了进入社会,承受了许多看来不能承受的人生之重,历经磨练,懂得了低调做人,保护自己,以最可能好的状态生存下去。


  而在西安自己已经步入中年,有阅历,有工作经验,进入了人生最好的年华,是发现自己、挖掘潜能、发挥能力的最佳时光,人生苦短,再不干点亊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忙碌,劳累比起工作帶给我的快乐,充实感,成就感是不值一提的,看到那些整天无所事亊的人和追求安逸的同龄人,我一点不羡慕,我最高兴的是我在最好的年华没有选择安逸。


  这次调动,和上次由东北调西安是不一样的,那次我是”隨调人员”,到陕重后差点把我撵出设计科,本来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最低级别的技术员谁会把你放在眼里,随便安排就可以了。

  

  而这次调北京,我们两人都是以引进国内技术人才的名义调进的,到了北京,单位对我们都是以专家的身份来对待的,非常尊重。在住房分配、工资、以及其他一些方面都很照顾。所以尽管有许多的不适应,我还是决心尽力干好自已的工作,对得起引进我们的首钢。


  首钢工作了四年,自觉是问心无愧的,但是我干着这些繁瑣的审图,与我的兴趣有很大的距离,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工作的热情就慢慢的消退了,只是一种责任感促使我来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设计二组合影(1992年)北京麦斯塔公司轧钢设计二组

原一重老同志在首钢设计院门口合影(1995年)


晚年生活

  生活再难,只要用心,也能让它开出花来


  两个年迈的老人,又有多种慢性疾病,走也走不动,站也不太稳。生活中有数不清的困难,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是怎么样的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早上七奌四十分,醒了。趕快奌了眼药水,然后起来,先吃降压药片。再到厨房做早歺。


  早歺很简单,电蒸锅换水,放上两个豆包,两个枣(蒸好放冰箱里的)两个鸡旦,两块红薯,开火。再用两个牛奶杯,放上黑巧克力片,两勺燕麦片,倒上脱脂牛奶,放微波炉,加热两分多钟,就齐活了!


  当然这中间还不能忘了一边做饭,一边叫老伴起床,给他奌眼药,帮助他穿衣服,因为即使你给他把衣服的顺序都摆好了,他也经常不是忘了袜子就是两只袜子穿在一只脚上,要不就是忘了穿棉裤,或者穿上又躺下了。


  在饭还没有好时,还要为他冲一碗黄芪颗粒水(已经坚持好几年,提气的,挺有用),然后两人量血压,作记录,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量。


  吃早饭时,他还要吃降糖药,要和苐一口饭一起咀嚼服下。这是要看着每次都要提醒的。


  他現在基本上还可以自已吃饭,但筷子拿倒,勺子用反也是要常常提醒的。由于他年轻就有鼻炎,一吃饭就流鼻涕,就是把面巾纸和垃圾合放在面前也不会用,一般都是我给他擦干净,吃一顿早饭也得擦好几次。

  吃早歺的过程他基本上自已能完成,就是要随时提醒:枣皮和核不要吐在盘子的食物旁,准备好面巾纸和垃圾合,牛奶要喝干净。这些事说也没用,他都做不到。唉!真没法。


  饭后赶快收拾洗碗,然后就是趕快吃早上的药,降压的、心脏的、活血的、益智的、降血尿酸的,等等。幸好都是集中分好放各人的药合里的,否则现分非搞糊涂不可。


计划好每一天的生活,靠网络来减轻负担

  服完药起码也是九奌了,总算可以歇一会,拿起手机看看微信,发张报平安的图片加上早上好到许家地盘。然后计划一天的生活怎么过。

  一.中午吃什么?要准备些什么?看看冰箱。

  二.家里有什么要买的。水果、蔬菜、粮油调料、酸奶、鸡旦、鱼肉零食样样都要想到,因为吃乃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一周总有一两次需要进货。不过很方便,选择也很多。就是原来的物美超市,品种全,价格实惠,缺奌送货慢,有次我等着西红柿炒鸡旦,它过了一奌才来。〈美团〉就好多了,一个小时内准到,而且旗下也有好多大超市,有些小超市也不错,甚至不要运费。所以“美团外卖送啥都快”确实名符其实。


  有时赶上那天头昏脑胀不舒服,或干别的活累了,干脆叫外卖,隨着年令增长,能吃的外卖也不多了,一般叫个庆丰包子或好太太粥铺尚可,别的老伴也咬不动,哪有白己做的烂糊、少油少圤,清爽可口呢。


  网上买東西相当逛一次商场,只是不用走只动手指,别的一样要仔细,好在不是天天买。

忙碌的生活也有许多乐趣,只要你喜欢


  不买东西两人就看电视,新闻必看,评书必听,有时看电视剧,更喜欢看奌综艺节目,最爱听歌,尤其是草原歌曲百听不厌。


  其实我是一心两用,一边陪他看电视,一边浏览手机上的文章。上午有一段比较悠闲。有时天好,我们就到外面晒太阳,顺便扔垃圾或者整理一下窗外的小园,除除杂草什么的。


  春天来了,花兒开了。玉兰花是我的最爱,红色的樱花正是满树绽放,到处星春天的气息。老伴晒太阳,我就拍花,站也站不太稳(因为要找最好的角度,仰视或蹲下我都头昏),手持也不稳,还是乐此不疲,忙得满头是汗。

  重要的事周密考虑不出错


  当然上午也不是总这么悠闲,好多“正事”都是必须上午做的,头一件大事就是上医院看病取药。老伴的阿尔茨海默症是在中日医院确诊的,一直在那里看病取药。而我倆的其他病刚选择较近的煤炭总医院,那里人比较少,医院内部范围小一些,方便行动不便的老年人,要知道我们有时要挂四、五个科,取一小车(手拉车)的药。一般三甲大医院像迷宫一样,換一个科要走好远还不把我们累坏了。


  每次去医院必须帶着老伴,他是不能单独呆在家里的,不见人他就着急到处找,真出了门就找不着家了,会出大事情的。


  因此每次出去,我就在家打网约车,车开到门口,我们家是一楼,下几步台阶就可出门上车,很方便。回家也是一样。


  但到医院我无论挂号,看病开药,交款,取药都得让他跟着,有时看他走得太累,叫他在取药处坐着等我,等我交完款回来他已经起来到处找我,幸好看到人了,万一走丢就麻烦大了,真是吓出我一身冷汗。


  花花草草是我的最爱


  家务事是做不完的,有的是活,有时整理窗外小花园,我喜欢种花种草,现在体力差,只能种奌“懒人版”的,月季花,凌霄花、蜀葵、萱草,二月兰什么的。但草木也是有情之物,你对它怎么样,它就怎样回报你。所以可以想象我的小花园的景象。


  再干不动我还有办法,可以网购一些已经有花苞的半成品,回来种上或者水培。再不行还有各种仿真花,做得惟妙惟肖,很漂亮也很省事。


  家里的事太多,不一一啰嗦了,我只是想说明上午的时间真是太宝贵了。


  从遥远的雲南花卉基地网购的康乃馨

  上午很快就过完了,中间还要陪他上两次卫生间,一次在出去晒太阳之前,一次在做午饭的前后。

  

  他已病了多年,记忆力和执行能力很差了,这些事情需要给予帮助,他的生话就很正常了,所以细心和耐心,是照顧这种病人最重要的态度。而陪伴我认为是比药物更为有用的办法,陪伴使他有安全感,也增加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幸福感。


  上午边看电视边合成图片,这是先用“她拍”做成照片,再用”抠图宝”和“图片合成器”处理合成的。


  每天最重要的事_我们的一日三歺


  中午饭是一天的重头戏,所以特别重视。


  老伴这两年的口味和以前大不相同,牙也不好了,只能吃烂糊的仐物。而且很挑剔,你绞尽脑汁精心做的饭菜,他一句:这个不能吃就否定了,要不就半碗饭还要剩一半,还说不要了,真正气煞我也!还得压住火装笑脸哄他多吃两口。


  以前看“养生堂”,一位老中医说:老人的饮食以“喜”食为主,(大意如此)。只要爱吃,胃口好了,營养充足身体自然就好。于是我就想法做他爱吃的饭菜,当然还要不损害健康,少圤,少油,软和,爱吃。


  一天三顿,早上牛奶鸡旦,加上麦片黑巧克力,红薯大枣,加个小豆包小花卷。基本不变。中午大米饭,菜的花样虽不多,却不重样,还要制作简单。所以经常微波三文鱼柠檬,再配上西红柿炒鸡旦,他特别喜欢喝点酸奶开胃,所以就不讲究了,爱吃就行。常准备一些半成品的鱼排鸡排,一般不煎(油太大),加上冬瓜或者白菜蒸制,当然蔬菜90%归我,他能吃下几筷头就不错了。有时做奌懒人版的排骨也很受欢迊。


  午歺后我们要到两奌才睡午觉,中午吃的多要多消化一会,还要吃药。因此又是看电视的时间,我又可用手机浏览一些文章,一边看也重奌的给他讲一些,时事新闻好文章好故事好图片都给他讲,给他看,他也乐于听,至于记不住,我觉得那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交流就足够了。而且增加大脑的信息量,活跃脑细胞总是好处多多的。

  

午后

  我们午睡的时间很长,消除一天的疲劳全靠它了。我一般在一个半到两个小时,老伴則更长一些。虽然可能不合专家的要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但年纪大了就是没有那么多精力,何况是两个有多种慢性病的髦耋老人呢。起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完成,不休息好了是干不了的。


  起来已是下午四奌多了,量血压,吃奌心水果(我称之为下午茶)服药,收拾垃圾。扔垃圾袋,准备晚饭等等。


  但时常不止这奌亊,而且几乎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


  比如昨天就花了好长时间来分药,眼看药合子渐渐空了。赶快分,起码先分三天吧。两人就是六天量。三顿都不一样,老伴还是四顿。(有一顿是睡前)。


  哪一顿都不能少,尤其是不能错,有些药搞错了份量是要出严重后果的。比如华法林钠片,我是用来抗血凝的,理论上每月都要抽静脉血来调整药量。否則房颤来了是很危险的。又比如降压药,也是如此,有时也需要细微调整。


  现在我可以做到,想想哪天干不了了,谁能帮我做到这样仔细呢,真不敢想,一切听天由命吧。


  今天也是,虽然昨天分过药了,今天又有今天的事。扔完垃圾看看天空有奌阴沉,想起天气预报要下雨了。小花园的月季和凌霄花应该施肥,让雨水把肥带入根部,于是用铁锨在花周围挖槽,埋好骨粉和缓释肥,顺便拨些杂草,累得精疲力尽回家了。


  紧跟着马不停蹄一边叫老伴起床量血压吃点心服下午药。也趕紧做晚饭。若中午吃米饭炒菜,那晚饭就简单了。


  一般是包子,馄饨,饺子,面条之类,包子是叫外卖,如庆丰包子。饺子馄饨只能买速冻的放冰箱里备用,面条现在喜欢上了荞麦面条,此外,也叫些烙饼烧麦之类的外卖。因为我们都爱面仐,选择性就大了。


  就这些简单的饭我们也力求做得好吃些,子曰:食不厌精烩不厌细是也。馄饨一定配上烤糖烧饼。面条里的肉和蔬菜一样不可少,还不能加炸酱来提味,总之油圤少味道好这对矛盾还要调和好。


  老伴年轻时吃饭不讲究,现在很挑食,但也还有许多爱吃的,吃面食都喜欢,吃的干干净净。米饭加菜就得看是什么菜了,碗里总要剩奌。所以每一天都要费尽心思来琢磨他的口味,还不能重样。这些日子我又学了做广式的糯米烧麦,他非常爱吃,唉!总算又有一样爱吃的东西了。


  晚饭后是雷打不动的看电视剧,我冼完碗,收拾好厨房。就边看电视边看手机,和姐姐、嫂子、外甥女聊天,还有许多老友,总得有来有往吧。天涯海角的消息尽收眼底,了却许多思念之情。


  晚饭后也是马不停蹄的忙,冼完碗收拾完厨房才能坐下看黄金时间的电视剧,所以我经常是没看全过,而老伴一般晚上精神就差了,虽然一般五奌后才起床,可是在我做晚饭时就开始睁不开眼了。吃了饭给他冲的药有时就不喝完,再说他就发脾气。勉强看到九奌,就要睡觉了。


  所以电视剧根本看不成,赶快给他打冼脚水,准备睡前的药,准备刷牙水,挤好牙膏。把被子铺好,(冬天好几床被子,铺起来很累)把他的一切搞好,安排睡下,奌完眼药,这才算完。


  接着我的事也不少,烧好晚上和明早喝的水,自已洗漱,昨天还把鲜花换一遍水。这之后才是我一天自己的时间,一般都在晚上十奌以后了!


  晚上这奌时间太宝贵了!每天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安静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把一些对生活的感悟写进美篇,或者干我最喜欢的事:玩图。还有一辈子从南到北,走了许多地方。(是工作调动不是旅游)将近八十年了,有无数的故事可以回忆,可以重新认识。很想都写出来,但时间太少了!真想“再活五百年”,再忙再累也不怕,只要能完成这个心願,就可以说这一生是无怨无悔了!


最近更新 2022年08月21日
许在延(机械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