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群集(工学硕士、大型国企副总师、专家库专家)(二)

人物经历 工厂/制造    2768
2022年08月19日
⛔ 转载请注明出处

  谢群集,男,1960年2月5日生,湖南省邵东市人,工学硕士,高级工程师,中共党员,现已退休。工作期间,长期担任大型央企中层干部和副总工程师,公司科协秘书长和副主席。曾任中国船舶工业行业协会焊接分会副主任委员兼副秘书长,广东机械工程学会理事兼焊接分会副理事长,广东造船工程学会理事兼副秘书长,广州市专家库专家,连续十几年被聘为华南理工大学焊接专业硕士论文和答辩评委,与华工教授合作培养两名硕士研究生,发表专业论文十几篇,分别被录入《邵东籍名人录》和中国人事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专家大辞典》第七卷。



谢群集作品


《苦中作乐的风雨人生六十年》1-20

苦中作乐的风雨人生六十年》21-42




《苦中作乐的风雨人生六十年》


  (二十一)


  1991年3月份,我和主管副厂长一行5人参加了总公司在柳州召开的高效焊接技术推广应用工作会议,对高效焊接技术在国内船厂的应用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同时了解了与日本的差距。回厂后,根据主管厂长的要求,筹备组织召开了全厂高效焊接技术推广应用工作会。会后我配合生产车间,大力组织推广高效焊接技术应用,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6月份厂里为了加强对高效焊接技术推厂应用的组织领导,将焊接试验室升为副处级部门,任命我担任焊接试验室代理主任3个月后,厂里将焊接试验室划归技术进步处,任命我为技术进步处代理处长兼焊接试验室主任,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正科级升为副处级,一时为一些人怀疑我有后台。不久赴江阴和青岛参加总公司组织的相关会议,增加了见识,扩展了视眼,收获不小。


  到新的部门工作,最困难的是与副处长的沟通和合作问题。我主持工作,他配合,年纪上他是长辈,更要命的是他原以为处长的位置非他莫属,沒想到被我这个后生小辈占了,所以他的抵触情绪很大。而我在管人事的厂长找我谈话要我担任代理处长时,明确表态我不合适,一定要我上的话,也请那位长者任处长,我任副处长,配合工作。然后我分别找了厂长和书记,要他们饶了我,我不合适从事管理工作。但他们一口同声要求我服从组织安排,大胆开展工作,他们会全力支持。


  为了调动副处长的积极性,我将技术改造一块的工作委托他主管,我只分管科技情报和焊接试验室的工作,并且尽可能敬重他。然而他与属下工作人员关系不好,几位工程师都要调离。我只好请厂里的分管领导前来协调,他是副总工程师,为人宽厚圆通。他要求我全面负责各项工作,副处长只协助和配合我的工作。


  我审时度势,首先加强科技进步的宣传工作,编辑科技通讯,报导工厂的科技工作动态,并欢迎全厂科技人员建言献策,推动工厂科技进步。编辑高效焊接技术,推动高焊接技术推广应用工作有组织有计划地深入开展。其次,全面清理正在实施的技术改造项目,组织论证,对无法实现的项目予以取消并做好善后处理。


  这年初小妹结婚,他们没有通知参加,所以就免了,早些年大妹结婚,在凤凰举行婚礼,我也没有参加。4月8日我第一次为女儿举行了热闹的生日庆祝晚会,女儿四岁了,聪明可爱,让我十分欣慰。上半年写信与父母联络,下半年担任中层干部后配有了电话,所以就用电话联系。父母的关系还是时好时坏,总是让我牵挂着。大弟开始恋爱,父亲对他的恋爱对象家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家教太差,建议他最好放弃,但他坚持已见。春节回老家团聚,我把我的情况概要告诉了父母,他们都为我取得的进步感到高兴和骄傲。看到父亲明显衰老的模样,心情很是艰受,但他自己很开心,他说今年4月份退休,单位给他加了半级,享受正局级待遇。他所说的正局级,也就是正科级而已。对于一个旧社会出生的人,文化程度不高,进城并享受正科级待遇,自然可以聊以自慰。如果不是在反右运动中受挫,则前途不可限量。在小村同一代人中,父亲算是最大的官。家里有一件喜事,小妹生了一个儿子,让传宗接代思想严重的妹夫高兴不巳,父母也跟着高兴。


  1992年的工作顺利,取得了明显的成绩。一是将拖延几年到近二十年的技改项目都清理干净,对能完成的项目采取有效措施予以实施,对不能完成的项目予以取消。二是对新的项目制定详细计划并跟踪落实,特别是我主持的垂直气电自动焊接技术装备的引进工作进展良好,对于推动焊接技术进步具有重要的意义。


  然而副处长嫉妒我,对我成见太深,我把那些项目都处理好了,让他与别人争斗的工具没有了,所以对我的态度十分恶劣。为了缓和矛盾,我召集他和党小组长三人召开民主生活会,大家畅所欲言,以求共识。我的开场白一结束,副处长便迫不及待对我进行猛列批判,说我好大喜功,弄虚作假,独断专行等等。我是有这个雅量才召开这个会的,因此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对我进行攻击的。党小组长看不过去,连忙打断他的尖刻言论,进行了开诚布公的劝解。然后我作了发言,我赞扬了他的坦诚,表示我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会后我把情况向主管领导进行了汇报,也请他做做副处长的工作,不要背包袱。


  1992年 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发布以后,工厂也掀起了一轮改革热潮,成立各种公司下海经商一时成了热门话题。我所在的部门一些人跃跃欲试,但我不为所动,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既不是当官的料,也不是经商的料,踏踏实实干点专业技术活才是我的本份。工厂也在研究,对处室进行重组,富余人员组建公司下海经商。


  春节自然回老家看父母,假期结束后,岳父岳母与我们一道到广州小聚。房子小了点,亲情却是满满的。一天岳母不小心,在晒衣服时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导致腰椎骨折,通过几个月的治疗和调理才恢复。


  在当年的金秋十月,大学同学毕业十周年聚会在母校举行,35位同学去了26位。分别十年,相聚一堂,叙别离之情,开心不已。俗话说三十而立,此刻同学们都已三十开外,除个别外都已成家立业。在学校的成绩并不能代表进入社会就能优胜一步,情商高善于为人处世的同学,事业发展和家庭建设明显好一些。



(二十二)


  1993年家里的大喜事是大弟结婚,他们夫妻俩自己张罗,在酒店设宴举行了婚礼,父母只管坐上酒席就行了,我赶回老家参加了大弟的婚礼。这时我们兄妹弟四个都成家了,还有了两女一男三个孙辈,父母理应快乐开心才是。但他们还是在斗,母亲生气后常常不吃不喝数天,谁劝也沒用,身体就一天天拖垮了。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计可施。


  1993年初遭遇了一件郁闷的事,厂职称评定委员会鉴于我突出的业绩和表现,决定破格将我评为高级工程师。没想到和我共事的那住副处长从中使坏,让我错失了这次机会。与心胸挟窄的人共事,的确是件头疼的事。他身为长辈,本应关心支持我,没想到他在私底下还这么阴险!


  进入1993年后,因为大家都争先恐后办公司下海经商,给正常的生产经营秩序造成不小的混乱。处室的调整合并方案也几经周折,给管理工作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不为所动,坚持把该办的事办好。特别是垂直气电自动焊成套设备到货后,我亲自翻译设备说明书,组织设备调试和焊接工艺试验评定,获得认可并投入现场生产应用。我通过两年的积极努力,在相关部门和人员的积极配合下,把工厂的焊接工艺技术水平从一穷二白达到了总公司系统中小船厂的领先水平,拥有了国内各船厂使用的先进的焊接设备和工艺。


  5月份工厂完成了业务处室的调整,将技术进步处,设备处,档案处,标准化室和节能办合并组成技术部,原设备处处长老谢任部长,我任副部长,分管技改,档案和节能节材工作。这样,部门的工作人员管他叫老谢部长,管我叫小谢部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见面还是老称呼,让人感到很亲切。原来和我共事的副处长带领一队人马成立科技公司下海了。在做好日常管理工作的前提下,我重点组织进口高空作业车的招标工作,如期完成招标并签订合同,供应商为美国的一家公司。


  母亲近年来一直怀疑自己得了癌症,但她沒有告诉我。这年底在我的一再劝说下,母亲终于答应到广州小住,在她动身前,我吩咐弟弟妹妹陪母亲做一次全面体检,结果表明只有胃下垂的小毛病,其它都正常。


  由于我们兄弟妹在年终工作都忙,脱不开身,由大妹托一位朋友带母亲来广州。那位朋友到达广州火车站后将母亲送上公交车,再打电话告诉我车次和时间。我赶到公交站等待,不一会车来了,我接过母亲的行李扶她下车。一下车母亲就对我说,儿啦,我是来了却你的心愿的,我是过得了今年过不去明年了。我连忙接过母亲的话头说,您不要多想,身体检查沒问题,好日子还长着呢!


  正逢元旦假期,我陪母亲走进家中,女儿欢呼雀跃扑向奶奶的怀里,问这问那,让母亲开怀大笑。母亲把我女儿带到3岁多,她有点偏心向我,所以对孙女也爱屋及乌。最有趣的一幕是,在女儿来广州之前,当女儿与外甥女发生冲突时,父亲带着弟弟妹妹力挺外甥女,而母亲独自作我女儿的后盾,阵线分明,不胜感慨。


  在母亲来到广州的日子里,尽管工作忙,我总是按时下班回家陪母亲。那时爱人刚学会做饭菜不久,因此就由我下厨,爱人和女儿陪母亲聊天。我知道母亲的胃口和爱好,想方设法做母亲喜欢的菜肴。看到母亲开心地吃着,我也很快乐。偶尔也到外面的歺馆,点些母亲喜欢的和没有吃过的菜。星期天则一家三口陪母亲到市中心去看市容市貌,母亲总是兴奋不已,连连称奇。特别是到花园宾馆里面观光时,金碧辉煌的大堂几乎让她目瞪口呆,嘴里唸叨着,这不是来到天堂了吧?女儿始终牵着奶奶,不时给奶奶解释和介绍,祖孙俩那情意绵绵的画面至今还清淅地浮现在眼前。可惜当时想来日方长,没弄个相机把那动人的场景拍摄下来,真是后悔莫及啊!


  晚歺之后,大多是陪母亲聊天,她将自己的经历特别是和父亲相处的故事反复讲给我听,激动的时候热泪盈眶。偶尔也约同事前来打扑克,这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晃就到了月底。这天晚歺后,母亲又提及父亲对她不起的事,我实在忍不住,便对她说,父亲的嘴不甜,但人还是不错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您想没想过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母亲立马激动起来,一边哭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不帮她,拿起行李连夜就要走。爱人连忙起身走过去抱住母亲,劝解她,儿子是您养大的,您还不知道他的那把嘴臭啊。一番劝说,我也连连认错,母亲终于平静下来,洗漱完后躺下来休息。待母亲睡着后,我悄声对爱人说,她肯定患病了,我明天陪她去看医生。



(二十三)


  第二天早上没吃早餐,陪母亲到区医院挂专家号就诊。母亲走进诊室,我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医生走出来对我说,你母亲的病情比较严重,要到市里大医院检查确诊。我带着母亲去喝早茶,以轻松的口气对母亲说,明天去市里大医院再看看,应该沒有大问题。


  第三天一大早赶到中山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挂了教授门诊,看病的是一位女教授。母亲进去不久,教授就走出来对我悄声说,你妈得的是原发性肝癌晚期,你妈的意志力相当坚强,一般人到这种程度已经卧床不起了,现在需要检查以确诊。我一听几乎懵了,怎么会是如此残忍的结果呢?我装着没事的样子陪母亲吃过早歺,回到家里,安顿好母亲便回到厂里,直接去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我把母亲的病情告诉她,请她帮我联系南方医院,为母亲作彻底检查会诊,因为南方医院是我厂的合作单位,副厂长很快就帮我联系好了。然后我填好用车单,要厂里最好的林志小轿车。


  第四天大清早小车开到我家楼下,我陪母亲上车,出发开往南方医院。天公不作美,行车后不久便下起大雨,对面的视线不好,母亲还是很有兴趣地观看窗外的景色。到达医院后,找到专科曾主任,开好检验单,我去交费,曾主任便安排人员陪母亲去做检查。一个多小时后检查完毕,曾主任吩咐我明天来拿检查结果。


  我要司机就近找到了一家可以喝早茶的店子,喝过早茶后请司机车开慢点,绕广州城主要风景区跑一圈,让母亲坐着高级小轿车,饱览一次广州的美景。母亲很兴奋,一路观看一路赞叹,根本不像一个绝症缠身的人。我在心中黙黙祈祷,但愿母亲得的不是癌症,她还没有享到我的福啊!


  第五天下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曾主任,他将会诊结果交给我说道,你母亲确诊为原发性肝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已经没有任何治疗价值。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尽量减轻她的痛苦,同时问她还有什么心愿,尽可能加以满足。我听完这样的结果,如五雷轰顶,不能自己。


  强忍着悲痛与曾主任告辞,我一时不敢直接回家面对母亲,便回到办公室。这时已经下班了,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痛快地大哭一场。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唸叨,娘啊,您为什么这么命苦,现在有条件享福了,您却要走了。我们儿女们也苦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您不久就要离去,这种揪心的苦痛多么地折磨人啊!


  到卫生间洗去泪水,平复心情后,我打电话将母亲的病情告诉大妹,要她转告弟弟妹妹和父亲。并且告诉她我一家三口将带母亲回家过春节,原定母亲是在广州过年的。


  回到家里,我只得向母亲撒谎,告诉她没有大病,只是有点小毛病,调养一下就沒事了。其实母亲心里已经明白,这样大动干戈看病检查,没病才怪。她也不说破我,仍然高高兴兴地同我们一块共进晚餐。


  我请好了假,高价买了卧铺车票。休息一天后带着爱人和女儿,陪母亲游动物园,她最喜欢的。母亲顽强地坚持着,孙女牵着她,走走停停,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动物园所有的飞禽走兽蛇虫鱼类都看了,她兴奋得像孩子一样。到这时我竟然忘了借相机,真是追悔莫及!


  告诉母亲,我要提前出差美国,所以还是回家乡过春节。她开心地回答我,一个月了,好吃的吃了,好玩的玩了,好看的也看了,广州的花花世界也全装进心里了,连大医院都进了两个,那些怪怪的检查机器也经历过了,已经心满意足了,好,回家过年!


  乘火车顺利到达衡阳,可是转大巴从衡阳到邵东的路上接连不断地堵车。一百来公里的路程整整走了六小时,把我们折磨死去活来。父亲和弟弟妹妹都在等着我们回家吃中饭,结果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到家。


  春节期间,大家心事重重,可还要强装笑脸陪着母亲,但她仍然开开心心地对大家讲述着在广州的所见所闻,脸上表现的是满足和自豪。年初二大妹和我一家三口赶到长沙,找到湖南中医药研究所专治晚期肝癌的专家,我们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把母亲的诊断结果给他,希望还有一线生机。他详细看过后,摇头说太晚了,很难救治了。在我们的恳求下他开了20天的特效药。大妹带着药回家去,我一家三口赶往广州。当时衡阳火车站人流大拥挤,导致伤亡事件,我们从长沙出发,避过了这次事件。



(二十四)


  将爱人和女儿送回广州后,我立即赶回家乡,再陪陪母亲。亲朋好友接连不断前来探望,母亲全然不顾日趋恶化的病情,仍然向来者津津乐道讲述广州的所见所闻,脸上洋溢着自豪和骄傲。半个月过去了,我不得不告别母亲,前去美国考察。临行前一天晚饭后,母亲将父亲和我兄弟姐妹叫到身边,进行临终嘱托:


  第一,你是老大,带领弟弟妹妹照顾好老父亲的晚年生活。他从小受苦,父母死得早,受教育少,不会说话,你们不要怪他。


  第二,她把我的手和小弟的手抓在一起,小弟交给你,送他上大学,帮他找工作,帮他成家。


  第三,你们一定要汲取外公外婆不和,舅舅兄弟不和,叔伯妯娌不和,父母不和的教训,兄弟姐妹一定要团结友爱,各家各户要夫妻恩爱。


  交待完之后,母亲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


  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我们一家人抱成一团哭在一起!


  第二天早歺后向母亲跪别,要求母亲一定要等我回来。回到广州第二天动身赴美,从广州经香港达到洛山矶。在过罗湖口岸时遇到麻烦,港方代表兼翻译携带美元超标被查扣,我们一行四人也因行李问题被翻箱倒柜彻查,耽误不少时间,急匆匆才赶上飞机。


  到达洛山矶后我任翻译,进关后转机前往芝加哥。香港海关和美国海关热情的态度与罗湖口岸恶劣的作风形成强烈反差,让我唏嘘不已。


  到达芝加哥机场出口,看到了美方接待人员,随即乘车到达密窝基。入住酒店后立即与港方联系,得知翻译正在途中。


  在美考察期间我几乎每天一个电话询问母亲的情况,在回国前四天得知母亲病危被送回乡下了。可我的日程安排更改不了,只能暗暗祈祷母亲能等我回去见最后一面。抵达香港后我立即与爱人联系,得知母亲己去世两天,正在等我回去。


  本来还要在港呆一周,我请了假于第二天大清早出发赶往广州,与爱人汇合后马不停蹄赶往家里。凌晨三点赶到母亲灵前,已经是第四个晚上了,棺木已封闭,我没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夫妻俩跪在灵前痛哭一场。


  早歺后,举行完祭祀仪式,便起棺送往坟地,我兄弟们三步一拜七步一跪缓缓而行,天下着毛毛细雨,长长的送葬队伍为母亲送行。每到一户人家,便放鞭炮相送,我们兄弟则以跪拜答谢。


  料理好母亲的丧事,我夫妻俩便赶往邵阳市中心医院,岳母患癌症正在住院手术治疗,这真是祸不单行,我俩陪护了几天。


  爱人回广州上班,我与大妹陪父亲到长沙湘雅医院做全面体检。结果不错,除了高血压外,其他没什么事。然后陪父亲到火宫殿吃风味小吃,再到烈士公园散心。我对父亲说,您好好调理心态,您与母亲沒有过好,现在还只有62岁,有合适的人,可以找个老伴,互相有个照应。


  大妹陪父亲回家,我则直接赶回广州上班。 从92年开始努力想办法,经历两年的波折,才将将大妹一家三口调来广州,让我很欣慰。 可是父亲却不高兴,大妹是他的心肝宝贝,离开了他身边,让他很失落。


  1994年工作上主要任务是组织进口设备的调试,其他日常管理工作正常进行。另外参加了学术团体的工作,被选为广东机械工程学会焊接分会常务理事。为母亲的安葬和祖先立碑的事先后回家乡几次。


  转眼来到1995年,春节回家乡祭祀母亲。悲从中来,控制不住自己。大弟女儿降生,带来了喜气。清明节回家举行了祖先立碑落成仪式,完成了父亲五兄弟的心愿,健在的四伯和父亲十分满意,这是在我的努力和组织协调下完成的。


  小弟高考成绩很不理想,比专科录取线只高两分。他上高中时由全县拔尖招在县一中,成绩排名第十三,正常情况他应该考上重点大学,母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的性格和学习方法也有问题。我一番联络之后,要爱人回县城联系好从县招生办到省招生办的关系,因为她在县一中任教八年,认识的人多。我则坐镇广州,联络好录取学校。


  当年刚好有计划内自费大学本科招生名额,录取分数可以降低。这样找好录取学校的招生人员,与省招生办人员建立联系,顺利让小弟被录取为大学本科生。为了给小弟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我亲自送小弟到大学报到,并带他拜访了认识的几个老师,要他遇到困难时向他们求得帮助。这样实现了母亲的第一步遗愿。


  工作上我沒有受什么影响,6月份通过评审获得高级工程师职称并被聘用。9月份总公司在我厂组织召开了中小船厂高效焊接技术推广应用经验交流会,我负责会务工作,并且在焊接试验室设立唐山松下公司的焊接设备展会。在会上我作了工厂高效焊接技术推广应用情况介绍,受到与会代表的好评和总公司科技局的表扬。会后组织会议代表参观了广州世界大观,与会人员对会务工作十分满意。


  唐山松下产品的展示,对于二氧化碳气体保护焊接技术在总公司系统的推广应用,产生了十分明显的效果,也大幅度降低了设备的价格,唐山松下公司也迅速红火起来。几年后唐山松下公司举行大型用户座谈会,我被安排坐在主宾位置,可见我当时做出的决定所产生的影响力。


  下半年岳父岳母来广州住了一段时间,我一家三口尽可能陪他们开心,应该是他们一生中度过的难得的时光。11月份回去后岳母的病复发,到长沙手术发现已失去救治价值。




(二十五)


  1996年元旦,我和爱人赶到长沙,并带去1万多块钱的医疗费,陪伴岳母一周。岳母是医护人员,对自己的病情已有思想准备。因此她把家里的事当着岳父进行了交待。岳父从不操心家务事,她希望在她走已后,岳父能够找她娘家的大嫂作老伴,可岳父以她又丑又老直接回绝了,令我无语。


  春节期间我一家三口赶到长沙,小姨子一家三口也赶到,陪岳母过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春节。可小舅子夫妻带着孩子在乡下打牌,直到年初一他一个人才赶来,岳母直骂他沒良心。 当年长沙的雪下得很大,女儿和她表弟可乐坏了,又打雪仗又垒雪人。


  岳母的病情急转直下,于1996年3月24日凌晨不幸去世,享年60岁。 她太不爱惜自己,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丈夫和儿女的身上。她在确诊为癌症前半年自己就发现有肿瘤,岳父也粗心,如果一经发现就去长沙手术,预后效果应该会很好。


  得知岳母去世后,我俩安顿好女儿,急匆匆赶回岳父家。凌晨三点多钟赶到岳母的灵前,爱人痛不欲生,跪在母亲的遗体旁嚎啕大哭。我陪着岳父,他对我说道:这辈子没嫌她丑也没嫌她矮,算对得起她了。我一听恨不得给他一拳,岳母对他忠贞不二,为他家三代买房建房三次,他不识时务,每次运动都挨批挨斗被反省,让岳母为他担惊受怕。他重男轻女,4百多平方米的房子给儿子继承,要两个女儿签字划押并公证,岳母认为不公平要给女儿一些钱。岳母这一走,周围的邻居都等着看热闹,看这三姐弟与父亲为家产是如何争斗的。


  为了平凡而伟大的岳母安息,我做通小姨子的工作,同时出钱为岳母办理丧事,最后体面而隆重地安葬了岳母,让亲朋好友都十分佩服。爱人对我自岳母生病以来的所为感激万分,因为她遇到这样的事就不知所措。


  春节没结束,我一家三口又赶回广州,大妹把父亲接来广州过春节,小弟也直接从学校赶来广州。这样也陪陪父亲,他很兴奋,离开广州快四十年了,又能在儿女们的陪伴下到广州到处走走看看。 小弟回校时,给足了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用,不曾想他五一就来信说弹尽粮绝了,原来他生日首先请舍友一次,再请老乡一次,大手大脚。我只得再寄钱给他,但在信中狠狠批评了他一顿。


  1996年初,我被评为工厂第二届科技工作标兵,不久被任命为生产技术发展中心主任,享受正处级待遇,负责组建并开展工作。有了4年多的管理工作经验和人脉关系,很快配齐了人员,正常运转起来。5月底被派往总公司管理干部学院参加国有大型企业领导干部任职资格培训,为期两个月。


  在培训班即将结束时,爱人带女儿来到北京,一同游览了北京的主要景点,然后去秦皇岛凭吊了岳母,爱人出生在秦皇岛,参观了山海关。回到北京一家三口乘飞机回广州,这是爱人和女儿第一次坐飞机,9岁多的女儿兴奋不已。


  不久我获得总公司高效焊接技术推广应用先进个人称号,并被工厂列入厂级领导干后备人员。这一年应该是我职业生涯中最风光的时期。


  转眼来到1997年春节,一家三口赶回县城岳父家,为岳母举行祭祀仪式。岳母逝世不到半年,岳父便急不可待开始找老伴,还要找年轻漂亮的。有人给他介绍一个28岁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子,他立即动心就要出钱把她娶回,他弟弟妹妹知道后赶紧把他臭骂一顿阻止住了。不久便找到一个48岁的寡妇,就住在了一起。



  在岳母的祭祀仪式上,岳父与她成双成对,可把前来参加仪式的我父亲气坏了。他当场发难,指责我只关心岳父而不管不顾他,我只得拉起他带着女儿把他送回家,好说歹说才让他消了气。


  看女子是否贤惠,先看她的眼睛,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岳父找的这个女子,眼神有点像狐狸精那样的迷人,游离不定。我和爱人都不看好,叮嘱岳父再慎重考虑,我们支持他找老伴,但一定要找一个会过日子又可靠的老伴。一个月后,他便与这位女子登记结婚了,可苦日子也就来了。


  这女人厉害,小舅子媳妇不是她的对手,几番交手下来,便落荒而逃,离婚走人。


  1997年我工作开展顺利,在学术团体方面被选为广东机械工程学会焊接分会副理事长,广东造船工程学会技术工艺委员会焊接专业小组组长。从1996年开始,被华南理工大学机二系聘为焊接专业硕士研究生答辩委员会成员。



  工厂里对我不利的事件发生了:厂长和党委书记在企业经营发展方向产生了严重的不可调和的冲突,总公司权衡利弊后把党委书记换了下来。1995年9月书记点名要我参加由他率领的北上考察小组,回来后我根据他的要求在厂报上发表了几篇文章,这好像我成了书记的铁杆支持者。其实从私人感情上我和厂长更近一些,我爱人与他爱人同为教师,这样我还去过厂长家里几次,而书记的家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埋头拉车,路在前方,而沒有顾及别的方面。而且新上任的党委书记十分欣赏我,他夫妻俩都是我的老学长,我与他爱人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和同事关系,逢年过节我都会带着爱人去他们家拜访的。因此我还自信满满。


  1997年有一个改变自己职业生涯的机会,鞠副厂长推荐我去区工业局任局长。他陪我去见区委王书记,他们是老友。见面后王书记叫来组织部长,商谈后原则同意我的工作调动。第二天组织部长陪我到镇政府,商谈我首先到镇里挂职锻炼之事。在与镇党委和政府一帮人的交谈过程中,我对这些人感觉不好,经认真考虑后我放弃了这次机会。大约半年后,这伙人因腐败问题被一锅端,我若去了的话,不知是否也进监狱?


  1997年父亲与我就他找老伴的事反复在信中争议,最终他在年底前确定了,老伴小他一轮,三十出头丈夫病故,留下了从三岁到十一岁的两儿两女。她独自将儿女养大成家,是个苦命人。


  这年上半年到武汉参加总公司高效焊接工作会议,与武汉的大学同学一聚,看望了在武汉上学的小弟,他瞒着我借了堂弟的钱,我只得赶到堂弟家还了钱。堂弟媳特别贤惠,她向我谈及了堂弟的情况,托我劝说一下堂弟。我和堂弟一席谈,消解了他的徬徨。



(二十六)


  1998年元旦,我和大妹赶回县城,我出钱给父亲买好必须的家具和电器,为父亲和继母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大妹也带了钱回去,因她买房还欠债,父亲没有接受她的钱。经过几年的折腾,终于将父亲安顿好了,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不久,分管副厂长找我谈话,经研究任命我为培训中心主任兼技工学校校长,必须服从,否则就地免职,有什么想法可以反映给他。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几天后党委书记再找我谈话,他说,这次派你去比较复杂的部门任职,是为了锻炼你,也给你配备了一位好书记,希望你能经受住考验。与我合作的书记曾担任过分厂厂长,不过沒多久就愁白了头辞职不干了。我认识他,爱人帮他儿子补课有过交往,感觉人还不错。


  任命文件下来后,交接好原部门的工作,便到新部门接手,前任北方人,高大英俊,大我九岁。在接交工作中向我大吐苦水,愤愤不平,我则劝他,你已全力以赴了,就让人说吧,好的说不坏,只要干事,别人总会说三道四的。


  分管副厂长主持召开了新的部门领导班子上任后第一次全体员工大会,90来号人。首先由我发言,我用书记和我的名字表明我的工作态度,有党的领导,有法律保障,相信群众,依靠集体的力量,任何艰难困苦都是可以克服的。接着书记发言表态,乐意和大家共事,把各项工作开展好。副厂长最后提出了几点要求,从教职员工的神情来看,他们对书记和我是寄予厚望的。



  我不喜欢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一套,而是先深入群众了解情况,在摸清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后,再由领导班子集体研究决定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措施。


  面临的第一难题就是前任经民主管理委员会讨论通过的分配方案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把所有的收入用于分配都不够。第二,前任在员工中放言留给了新班子3百多万元,而经审计后却是亏空了2百多万元。第三,进厂的1百多名技校毕业生的户口没有解决,而收的钱都花光了,甚至在校的那些需要办理户口的学生所交的费用也花光了。


  进一步的了解还得知,前任离任前还许诺书记,主任兼校长和副职由谁担任。总而言之,他是想将我置于死地,因为我俩是厂级领导后备人员,玩死了我,他就可以轻而易举上去了。我真佩服他,红卫兵出身,清华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斗争艺术炉火纯青。


  到任不久,办公室主任就向我提出辞职报告,我已知晓她和前任的特殊关系,前任曾极力推荐她作接班人。我和书记商量后不同意她辞职,要求一如既往地配合工作。


  受国际航运和船舶建造周期性的影响,当年全行业生产经营形势严峻,工厂提出了增收节支的实施措施,其中要降低员工的收入是最难办的事。所以尽可能扩大招生规模,千方百计开拓培训收入,尽可能不降低教职员工的收入,就是工作的重中之重。



  经过认真研究分析,经领导班子研究决定,主动与厂里修改承包协议,不要厂里的拨款72万元,只要求厂里给予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分配政策。厂里自然同意,这72万元就等于是厂里增加的利润,当年厂里的预算是在亏损的边缘,年终利润仅有80万元。


  各项工作进展顺利,到5月份根据厂里的要求一定要按比例降低员工的工资,本单位账上的资金也的确紧张,不得已稍微调低了员工的收入。工资一发,厂里立即收到了举报信,说新主要领导无作非为,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前任积累的几百万糟蹋了。这个部门从设立起就有人匿名不断举报,前三任被举报免职,我的前任是第四任,也被举报弄得焦头烂额。我才干两个月,举报就来了。 厂里主管部门派员前来调查了解情况,我和书记如实作了报告,举报内容完全不顾事实。


  书记以前没有干过党务工作,业务不熟,上任不久就惹了一个大麻烦。前任书记组织支部会议讨论已经同意几名人员的入党申请,准备填写入党志愿书了。书记没有全面了情况就否决了其中一个,而这位又是我前任指定的副职人选。办公室主任是组织委员,她有意制造事端,私底下张冠李戴,说是我不同意他入党。这位女士十分了得,还当着我的面挑拨我和我爱人的矛盾。


  这位老师便公开与我作对,甚至带一伙人去财务室查账,他也不懂法,连有没有资格查账都不清楚。我只得找他到办公室交流,说明有关情。同时我找到他爱人,在厂办任秘书,要她劝解,不要被人利用当枪使。


  主管副厂信任我,十分支持我的工作。所以我把他十分担心的户口问题当成重要的工作来抓,很快请来政府主管部门的领导和工作人员,进行讨论研究,到暑假前就有了眉目。而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书记的表现,他一天到晚牢骚满腹,摆老资格,在教职工中产生很不好的影响。学生管理工作由他负责,但他得过且过,我不得不分心去补台。技校学生大多处于叛逆期,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打架就是家常便饭。



(二十七)


  一个学期的经历,基本摸清了部门的各种情况,经领导班子讨论研究,得到分管副厂长的同意后,对部门的下属业务部门进行了必要的调整,新设立招生与推荐就业办公室,负责技校招生和毕业生推荐就业工作,满足扩大招生的需求,新设立学生食堂,解决学生的吃饭问题。


  其他部门照旧,办公室处理综合行政事务工作,教务处负责技校学生的教学管理工作,实习教学部负责技校学生的实习教学管理工作,实习工厂配合技校学生实习工作并对外承接经营任务,学生工作部和团委负责学生的日常管理工作,培训部负责工厂的培训业务并对外承接培训业务,焊工培训基地负责工厂焊接工培训取证并对外承接业务,其中实习工厂,培训部和焊工培训基地采取承包经营的管理模式。


  租用劳动务服公司已关门的酒店作学生食堂,聘用劳动服务公司的若干人员担任值班和清洁工作。


  报请主管副厂长批准后,暑假一开始,就启动了学生食堂的装修工程,学生宿舍的维修工程和教学楼周边的改造工程。获得第一批学生户口指标,这可是几个月辛苦努力的成果,此中经历的苦是难以言表的。招生工作进展不错,政府主管部门的计划指标也得到落实。实习工厂,培训部和焊工培训基地的收入情况喜人。


  特别是教职员工的精神风貌得到明显改善,前任喜欢挑起群众斗群众,人人自危,我率领新班子广开言路,走群众路线,有老师甚至称是共产党和八路军又回来了。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工作自然就顺利了。更重要的是极少数几个人在背后使坏的成功率大大降低了,而且一旦他们有什么动静,都会有人告诉我,所以群众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我和领导班子成员在暑假期间沒日沒夜地加班作业,保证了各项工作按计划进程完成,满足了新学期的需要。


  新学期一开始,新生报到等各项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之中,针对我的第二次大的举报又来了。两大罪状,第一,收受包工头贿赂,第二,劳民伤财搞学生食堂和教学楼周边环境改造,造成员工收入减少。


  我在掌握有关情况后,直接到厂长办公室把前任的种种丑行有理有据地作了汇报。纪检监察部门澄清了对我的举报,调查核实了前任的情况,对他作出了书面检讨,经济上退赔的处罚。


  接下来,其他各项工作都开展得相当不错,就是新办的学生食堂因为没经验问题不少,学生食堂是书记极力举张要办的,按照分工也应该由他负责的,不料他临阵脱逃了,我不得不迎难而上。配备的两名管理人员中,年长的一位是自告奋勇的,另一个本在值班员岗位,技校毕业留校后又取得了党校函授的本科学历,表现不是很好,我想浪子回头金不换,试试看他能否有点出息。在我出差成都参加总公司系统技校校长年度列会回来后,针对食堂的问题作出调整,将年长的安排回去担任实习老师,由年轻人独自负责食堂的管理工作,他的父母也可以前来协助。这样,学生食堂就安顿好了,这年轻人在父母的帮助下,几年之内结婚生子,算是成家立业了。



  很快到年底,厂财务部前来进行承包核算,结果算是打了漂亮的一战,各项指标都远超厂里承包协议的规定。回味这近一年的工作,十分辛苦,矛盾重重,危机四伏,同以前的工作相比有天壤之别。尽管来之前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所面临的复杂局里,特别是前任布下的天罗地网和在背后不断实施毒计,真是不寒而栗。我一直把人看得比较好,一直与人为善,经历这十来个月的炼狱般的考验,既欣慰,没有败下阵来,对手曾对他的棋子们扬言要我在三个月哭鼻子走人。也很悲哀,对手那样的卑劣,居然北京有人给他撑腰,厂领导居然相信他的牛皮大话,查出他的问题后也只轻描淡写大事化小处理一下。我在向厂主要领导反映他的问题时特别强调,应该注意管他,否则会惹大麻烦的。


  1998年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工作上了,所以到寒假便让自己好好轻松一下。同大妹商量好后,决定大家庭在广州过春节。这应该是全家人最多最开心的春节,特别是看到大弟媳妇对继母无微不至照顾的那幕,令我感动和欣慰。她夫妻俩在父亲身边,他们的关系好,父亲就快乐幸福。



(二十八)


  1999年春天到北京参加培训工作会议,一天晚上刚好和总公司人事局的几位局长一同打保龄球,其中一位局长问及我前任的一些情况,人事局培训处长也在场。我便把他的近况作了简单汇报,特别将他私设小金库,并将送的礼金和招待领导的单据都详细登记的情况作了说明,他以此手段企图将有关领导和人员留下把柄。公司已对他进行了处罚,我也按领导的指示将小金库的账单进行了封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前任指使亲信又对我发起了第二次匿名大举报,称我与三个承包经营部门的负责人串通私分公款。公司纪检监察部门反复调查核实,还了我们的清白。然后组织部前来考核领导班子,经多方调查了解,决定将不安心在此单位工作的党支部书记调走,再新配备一名党支部书记。


  新书记到任后工作热情很高,也积极配合我的工作,只是工作方式方法比较简单,效果欠佳,但与前任书记相比,已经令我很开心了。一年多的实践,对这个单位的各项工作都得心应手了。


  女儿小学毕业,一家三口便在暑假去游了張家界风景区,风光如画,美不胜收,心旷神怡。女儿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一路懂事优秀,与我更是行影不离,真是一件暖心的小棉袄。


  当年家乡要修高速公路,家里的房子必须拆除,母亲的坟也得迁走。母亲去世前选的坟地,正对着东方,看着自己辛辛苦苦 修建的房子,没想到只过了五年,房子没了,坟也迁到坟山 的另一边,朝向正北方。我赶回家,完成了房屋拆除和母亲坟墓的迁移事宜。


  暑假结束后新生报到,由于书记业务不熟,导致安排的班主任不到位。我得知情况后与书记商量好后,分头做工作。我到一位教师家里,主动消除她的误会,她当时接受了我的意见,愿意担任班主任。但没想到的是她莫名其妙地忌恨我,埋下了我后来遭受公报私仇的祸根。


  在此后的两个学期中,各项工作十分顺利,特别是全部妥善地解决了毕业进公司学生的户口难题,经济指标完成得一年更比一年好,因此在2000年七一表彰会上获得了公司优秀党员称号。暑假一放,我便带着爱人和女儿开始黄山和华东五市游。当我正在黄山之巅欣赏如诗如画的美景时,手机响啦,是书记来电,他忧心忡忡要求我立刻返回,接受组织调查。我则胸有成竹,告诉书记,完成旅游后立即向组织报到接受检查。没受任何影响,我开心快乐地陪爱人和女儿游览了黄山,南京无锡苏州上海杭州。


  这次是和前任也是对手的最后一场大决斗,他屡次用诡计伤我不成,便重金收买我的同学夫妻俩,女子是我单位的出纳,利用我的善良,编造罪证举报我。同学打电话告诉班长说这次谢某人将进监狱,班长立马问我详情,他刚好在纪检部门工作。我简要说明后,请他放心,我心里有底。


  我回到办公室便去财务室了解情况,同学之妻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去坐牢吧!面对几张吃惊的面孔,我嘿嘿一乐,问道证据确凿?毫无疑问!要坐几年牢啊?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我问得快,她答得也快,我还知道她将前任的那一包封存的小金库的单据也交给了主子。然后我正告她,第一,如果我去坐牢,一定是寃假错案,你犯的是诬告罪。第二,有人肯定要去坐牢,而且不止七年,时间也不会太久。


  这次举报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举报材料分别投寄北京总公司,所在省市区纪检反贪局。有关部门成立三级联合调查组,对我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反复调查核实,最终证明了我的清白,当然也发现了我工作方式方法上的缺点和不足,也终止了我的升迁之路。


  我绝地反击,在党委书记面前我哭了,问他为什么那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他问题那幺严重还不断得到重用?是时候查他了,他肯定要坐牢!然后我口头提出辞职要求,再不愿受人这样无休止的中伤诬陷。书记立即拒绝我的请求,并说,你已四十岁,到了不惑之年,过去这些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你继续好好干,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略一思考,答道:第一,我继续干到明年底。第二,将那几位捣乱的员工调离。第三,书记年龄偏大,适应不了管理技校学生的工作需要,建议派一位年轻人来任书记。


  我的事告一段落后,前任被纪委一再追查,要他交出小金库的账本,以免害人害己。他始终咬定,已经将它烧了,在他被查处后的交待中也证明是烧了,否则会将不少人拉下马!



(二十九)


  党委书记同意了我的要求,给我配备了一位年富力强的党支部书记,将几位一直在捣乱的员工调离,终于迎来了安定团结的新局面。2001年全体教职员工齐心努力,各项工作取得明显成绩,受到公司的表彰。


  这年农历四月十三日是父亲七十虚岁生日,我和弟弟妹妹们在县城最好的酒店,为父亲举办了隆重的七十岁寿宴。亲朋好友共三十多桌,父亲十分兴奋和满意,这一天可能是父亲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一天。这天他当众宣布,从此以后不喝酒,要到健康活到八十岁再喝。


  这年十一月,公司科协换届,我被选为常委兼秘书长,为工作调动打了前站。次年元月公司任命我担任技术中心常务副主任,免去培训中心主任兼技校校长职务。公司总经理找我谈话时说,拟免去我前任的职务,安排他到技术中心任主任工程师,希望我能包容他。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我提出,如果要保他,得尽快将他调离公司,并且调得越远越好。他在99年任建工部经理兼书记,无人监督,必然无作非为,2000年调任资产管理部经理,是肥缺,更加恣意妄为。他那些北京的后台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助长了他贪腐的野心。


  我在离开培训中心之前,已经有人要我提供他贪腐的证据,我没有答应,我不愿做落井下石的人,而且相信恶有恶报,他的贪腐行为已广为人知,用不着我再提供证据了。我到技术中心只一个月,公司还没来得及调整他的工作,他便被区纪委双规了。我得知事,一点也没有兴奋,而是为他感到特别的悲哀。他出身农家子弟,若能保持本色,厚道做人,凭着他的年龄资历和能力,加上清华大学的背景关系,我都甘拜下风。可他的品质坏了,心思歪了,沉溺于阴谋诡计,贪得无厌,活生生地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经查实,他索贿受贿一百多万元,被判刑14年。尤为讽刺的是他在庭审时,他玩弄过的几位女子还出庭为他鸣寃叫屈。 4月份我出差昆明,返回时顺道回县城看望父亲和继母。看到他们心情愉快,身体健康,我自然很开心,便拿出5百元钱交给父亲,作为他七十岁生日的礼物。然后与在县城工作的弟弟妹妹相聚一下,要他们关心父亲,但不要干预父亲和继母的关系,他们是打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四年多来关系一直很好。


  我回到广州后不久,大妹告诉我她要回县城为父亲过七十岁生日,我劝她不要回去了,我已安排好了父亲的生日。她坚持要回去,我便提醒她回去后要多做和解协调工作,因为我们不在父亲身边,协调好在父亲身边的弟弟妹妹与父亲和继母的关系就尤为重要。


  没想到大妹回来后,竟然眉飞色舞地向我汇报她回去后带领弟弟妹妹弟媳如何整治继母的闹剧。父亲生日那天,一家老小赶到邵阳市,开心快乐玩了大半天。晩上回县城在酒店用歺后,由小弟的女朋友带领孩子们回家,大妹则带领弟弟弟媳妹妹们对老太太召开了批斗大会。父亲好丑不出声,老太太哪是这帮年轻人的对手,只有挨批斗的份。原来起因就是我此前给的5百元钱,父亲一高兴,便自己再拿出5百,将1千元钱交给大弟,吩咐他到自己生日那天好好聚一聚。继母知道后,便对父亲说,其实你不用自己再拿钱出来了,老大出了5百,其他四个每人再出点,不就够了。继母这话也沒错,不过父亲认为自己应该出点。他们的嗓门大,恰好给住在对面的大弟夫妻俩听到了,还认为他们在为钱吵架,加上几年来积下的矛盾,就有点愤愤不平了。


  大妹回去后听他们一说,便认同了他们的看法,决定为了父亲要打压一下老太太。如果大妹换成是我的话,我会先开导弟弟弟媳和妹妹,然后去看望父亲和继母,并且拿出5百元线交给继母。对继母好就是对父亲好,因为他们朝夕相处,儿女们是做不到的。我听完大妹的汇报,连连叹气,妹啊妹啊,这事可弄坏了,以后父亲继母和在身边的弟弟妹妹们的日子不好过了,你就等着看吧。



(三十)


  不出我所料,端午节前,继母收拾好她的物品回女儿家了,并对父亲说我们不要再在一起过了。父亲火急火燎打电话给我,问这事怎么办?我安慰他不要着急,只要两位老人关系好,其他事都好办。我告诉父亲,我给小妹夫电话,要他去问问继母究竟有什么想法和要求。放下父亲的电话,我立刻打电话给小妹夫,要他出面做工作,把继母接回来。我因到新单位,工作很忙,当时实在脱不开身。


  继母回来了,父亲很高兴,便约继母的儿女们和在自己身边的儿女们聚一聚,以化解矛盾。可惜父亲对自己的儿女们不了解,更失策的是没有叫上小妹夫。约好的那天晚上因继母的儿女都做生意而迟迟未到,大弟便与继母发生口角,直至互相推拉起来。恰在这时继母的儿女们来了看到了这一幕,便立即回头叫来十来个人要教训大弟一顿。弟媳见状立刻叫来两个弟弟,是县城有名的混混,都坐过牢。这样架没有打成,仇却是结下了。我知道此事后,还是要小妹夫帮忙,先做做协调劝和工作,等我有空再回来细心处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岳父和他的老伴也闹起来了。我要小舅子买票送老爷子来广州散散心,他老伴敌不过小舅子去年娶的媳妇,也榨干了老爷子的油水,便借故溜之大吉,躲到她大女儿那里去了。 岳父来广州后,整天不开心,我和爱人耐心开导他。如果能和好,则尽量和好,如果无法妥协,也就只有分道扬镳了。

  

  我利用国庆假期,陪岳父去了衡阳,找到他老伴女儿的家。经过半下午加晚上的沟通和交流,两位老人答应和好好好过日子。老太太的女儿也是希望她母亲与我岳父好好过日子的,因此立即联系车辆安排第二天去南岳衡山一游。


  在老太太女儿家看到的一幕让我感慨不已。她的女婿是衡阳市民,把我们都当成乡巴佬一样看待。在饭桌上如此,饭后也如此。我一开始还友好地同他打招呼套近呼,结果如对牛弹琴一样,我只得服了他。他也瞧不起老婆,老太太寄人篱下,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当晚我睡在招待所,还做了一个美梦。第二天早上我洗溂好之后,左等右等没有消息,我暗想完了,可能又闹崩了。岳父终于垂头丧气地来到招待所,告诉我昨晚他们躺下后又闹翻了。我只得带着岳父去辞行,并对老太太的女儿说,让他们先冷静冷静,再做决定。


  我带着岳父回到县城家里,叮嘱老爷子先别急,考虑儿个月再说,等我春节回来再处理。同时吩咐小舅子夫妻俩,好好照顾老人家。


  安顿好岳父,我便赶到父亲家里,俩位老人一见我,如遇救星一样。我将闹矛盾的前因后果详细了解之后,安慰他们说,只要您们二老互敬互爱,其他事都好办。您们都是苦命人,大半辈子都是吃苦受累遭罪,现在应该好好享福了。


  第二天,我约好继母的大儿子,并约一位即是父亲的朋友又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带着父亲和继母,在一家小酒店边吃边聊。气氛热烈友好,开导两位老人不要在意儿女们的态度,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式方法欠妥。今天我们两个大儿子相约,今后生活有什么事向我们两个说,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解开了两位老人的心结,继母的儿子更是激动不已,以地主之名,坚决由他买单结账。


  我很感激继母的儿女们,自从两老正式结婚后,逢年过节都齐聚一堂,祖孙三代开开心心,共享天伦之乐。而我自己的弟弟妹妹,总嫉恨父亲对继母好而对自己的母亲不好,所以对继母横挑鼻子直挑眼。可是他们恰恰就忘了母亲临终前的谆谆教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父亲的晚年生活。父亲找老伴为的也是让儿女少操心,他身边有个伴,不孤单有依靠。


  然后我找到大弟,一见面让我大吃一惊。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对我面无表情,不理不睬。我把情况向他一说,他居然怪罪我与继母儿子接触,说他被别人打了,我还给别人倒水洗手。大弟本是最讨人喜欢的人,遭此变故,成了冷漠无情的人了,让我唏嘘不已。我安慰他一阵子,便去往小妹夫家。谢谢他近半年来的多方奔忙,也还恳请他以后多关照。小妹夫具有传统美德,尊老爱幼,事无巨细,他都愿意帮忙。


  到了12月份,岳父居然将老伴起诉到法院,要求离婚并偿还三万多块钱,我只得请假赶回县城。离开庭还要几天,我便先赶去看望父亲。父亲一见我,要我立刻赶回乡下,大伯母快不行了。


  我赶到伯母的床前,握住她的手,喊叫着她。她已只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份了,大哥把我拉出房间说,她一直唸叨着要见你,这不是终于见上了。不一会:爆竹响起来,伯母咽气走了。


  父亲把伯母当成母亲一样,我受父亲的影响,上大学以后每次回家,都要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并带给她一点小礼品,所以她就经常记挂着我。我通宵达旦地忙了三天,协助大哥办理了伯母的丧事,父亲对我十分满意,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离婚诉讼案开庭了,沒请律师,我担任代理人,陪岳父出庭。老太太也没请律师,由她大女儿做代理人。这样也就没有审理,直接进行调解。岳父要求偿还的钱拿不出证据,自然要不回来了。反而女方提出,她没有退休金,要求男方承担6千元的养老费。我同情她的女儿,便提出打六折,支付3千6百元钱。她女儿立即表示同意,便签下离婚协议。办好离婚手续后,我又把岳父带回广州。


  这年8月参加了大学毕业二十周年同学聚会。经历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同学基本都进入不惑之年,社会阅历都比较丰富。适应能力强的都已事业有成,而一部分适应能力差的基本上被社会淘汰了。举报我的那位同学居然要求报销往返车票费和住宿费,令我唏嘘不已。他实际有钱,不久后举家移居加拿大了。



(三十一)


  2003年春节到了,岳父还是要找老伴。恰好爱人同事的母亲是单身,年纪也比较合适。因此便安排岳父跟着老太太去她家乡过春节,相处一段时间看合适不合适。半个月后岳父回来,他认为还不错。可是老太太不愿意,受不了他抽烟和可怕的咳嗽,也担心他心脏有毛病。事实上岳父有冠心病。


  到技术中心工作以来,轻车熟路,各项工作开展良好。科协的工作有老秘书长配合,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同老秘书长是忘年交,他不但配合我将科协的工作搞得妥妥当当,而且还帮我开展技术中心的工作。同时有时间参加学术团体的工作,任广东造船工程学会理事兼副秘书长,将2003年学会新春茶话会主办得有声有色。任广东机械工程学会理事兼焊接分会副理事长,主办了几场学术交流会。到了这个年龄,事业前途已经接近顶点了,专业业务工作也不会有突破性的进步了。因此,在维持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重点是照顾好老人的晚年生活和教育培养好女儿。


  为了让女儿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2003年春天我一家三口去了武汉,参加了华中科技大学的校庆活动,带女儿参观了教研室的试验室和教授的办公室。女儿对教授的办公室不以为然,说条件太差。还带她去参观了美丽的武汉大学校园,她对这两所大学都没有兴趣。


  女儿的学习问题不大,关键是进入青春叛逆期后,出现了早恋的问题。去年中考后,在暑假期间我很巧合地当场发现了。一天爱人外出活动不回家,我到市区中心办事,突然觉得家里要出什么事。便马上放下手中的活,直接赶回家里。我打开大门,走进厅里后推开女儿房间的门,发现一个男孩和女儿正相处在一块,明显感觉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我打个招呼后随手关上房门,打开电视机,等着他们出来。


  不一会男孩出来了,他和我打个招呼就告辞,我客气地说欢迎以后来玩。女儿出来后陪我看电视,我沒有问她男孩是怎么回事,只是将我在花季年华的故事告诉她,提醒她把握好自己,千万不能因为早恋而耽误了学业。女儿哭了,她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其实在女儿满12岁后,我就同她一起看家庭杂志上刊登的有关早恋和青春叛逆期方面的文章,陪着她平和地度过叛逆期。爱人比较马大哈,教导主任曾提醒她,女儿与一个男孩走得比较近,要她多留意。她沒当回事,也没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有心,没及时发现并引导,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女儿以优异的成绩上高中后,我发现她的叛逆行为很突出,以前什么事都同我讲,可现在处处都防着我,并且时不时的发火生气。我仍然耐心细致地保持与她沟通和交流,特别提醒她一定要处理好早恋与学习的问题。她太有主见了,一定要在花季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上高中不久,便与另一个班的男孩谈起来,到第二个学期中学校的保安给抓住了。男孩为了保护我女儿,谎称她是外校的女生。但是学校十分认真,一查到底,终于查出来了。一天班主任老师通知我夫妻俩赶到学校,就女儿的事如何处理进行商量。班主任老师痛心疾首,她说我女儿几乎毁了,考上专科都很困难。我连忙向她作自我批评,并恳求她给孩子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做父母的也加强教育和引导。学校还是比较开明的,在两个孩子写出检讨后并没有给予严格的处罚。



  女儿周末回到家里,将写有十页的她的心路历程交给我,并对我说,老爸,我玩够了,叛逆期也过来了。您放心吧,我会把这大半年耽误的学习补回来的,早恋的事也划上句号了。我和爱人反复看了女儿写的东西,很感概,我们都佩服女儿,感觉她真的长大成人了。我们也为自己欣慰,在女儿经历青春叛逆期的过程中,始终把她当成朋友一样进行沟通和交流,沒有打骂她,只是提醒和引导她。


  女儿高一下学期的成绩惨不忍睹,从入校时的150名左右落400多名。女儿一点也不急,她对我说,老爸,尽管放心,这个暑假我们就不去旅游了,我利用这个假期好好补补,下个学期一定能赶上。我为她捏把汗,但对她还是有信心的。 假期中只要她有不懂的需要我辅导,我都会尽可能帮她。


  高二上学期开学后,女儿把全部心思都放到学习上,一路追赶,期末考试成绩名列全年级第84名。我十分惊喜,女儿也很自豪,我按承诺奖励了她1200元钱。


  2003年底,公司根据我在技术中心和科协的良好工作表现,免去技术中心常务副主任的职务,提升为副总工程师,继续兼任科协秘书长。我是比较满意的,提前6年实现了我进公司制定的目标。


  2003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郁闷,我申报了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按照我的水平能力和成果,通过评审获得研究员级高工完全沒问题。可是因得罪了小人,我一申报便遭到举报,让我无缘参加评审,失去机会。此后我也看开,便不再申报。




(三十二)


  来到2004年,想想苦尽甘来了,情不自禁地有点飘起来了。春节过后不久,收到技校那位我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浪子的母亲的一封信,说他们一家被逼得没法生活下去了,她儿子说我收了他8万元钱。这让我吃惊不已,当年我曾给她儿子担保过,但并没有收他的钱。我立刻去到他们家,了解有关情况,并作了解释。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不久他委托的律师找到我办公室,要我乖乖地支付8万元钱,否则将让我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我仔细一想,坏了,我手中握有的证据保存得太好一时找不到了。既然如此,那就由他去吧,反正与贪腐无关,大不了赔钱了事,谁教我有眼无珠,演绎现代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呢?我回答律师,我问心无愧,遇此无耻之徒,特别是那蛇蝎心肠的母亲,自认倒霉,你们该怎么做随你们去!


  此事也与我得罪小人有关,几股势力汇聚一起,看见我升上副总工程师,非得把我弄下来不可。他们认为我肯定收了这个烂仔的好处,便威逼利诱此烂仔向我发难。不久此烂仔将我起诉到区法院,并连带起诉我原工作单位和公司。


  我收到法院传票后,反复思考后决定自己辩护,不请律师。我将事件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明清楚,为自己,单位和公司进行辩护。


  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段时间我照常上班,正常生活,不少领导,同事和朋友们都给我鼓励和支持。特别是老科协秘书长肝癌晚期做了换肝手术,我去探望他时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都对我表示全力支持并互相勉励,他战胜病魔,要我赢得官司。可是上苍常常开玩笑,好人不得好死,恶人却可以逍遥自在。我这位肝胆相照的忘年交老友,在年底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在法庭上,我义正辞严地对自己,单位和公司进行了辩护。控方请的是易春秋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律师,我还借他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嘲讽了一番,易春秋是要遭大自然的报复的。法庭上道义和正义都一边倒地支持我,可惜烂仔有证据,我的有利证据找不见了。最后陈述时我对天发誓,谁想要这8万元钱的不义之财,谁最后得了,谁就天诛地灭,断子绝孙!他一家人在场,他恶母迷信,顿时砸开了锅。


  审理后休庭,在判决前审判庭长给我打来电话,我们交淡了近一个小时,他表示自从业以来我是他最敬佩的被告,尽管我输了钱,但赢得了公理和道义。判决后我很快支付了8万块钱,单位和公司与此事无关。


  事情过去后,公司没有对我另眼相看。不少领导同事和朋友都安慰我,我则以一个形象的比喻回应,我买了一辆车,忘了买保险,结果被小偷给偷去了。算我没开车的命,不过省去了油费路桥费等各项费用,几年下来就赚回来了。他们都被我逗乐了。


  我的忘年交名叫关志强,文革前的老大学生。他出身望族,却忠厚善良老实,工作兢兢业业,为人礼让有加。前妻得癌症后他关爱有加精心照料,她临走前对他感激不尽,并托付自己的妹妹一定要帮他再找一个老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后,他前妻之妹帮他找到一位理想的伴侣。结婚后夫妻俩恩爱有加,惹得一位想嫁给他的离异女子经常向他发难,他也只得忍气吞声,我后来将那位女子从他身边调开。老友二十多年不幸染上乙肝,久治不愈。他的家族从医的很多,有洋博士土博士,儿子也是医生。每半年都给他检查化验,所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都用尽了。而且他也十分注意食疗和保健,情绪管控得也相当好。按到好人有好报的逻辑,他理应再享福二十年才对。可这样一位深受大多数人尊敬的好人,才只差几个月就要享受快乐幸福的退休生活时,却抱着无限恋恋不舍的心情走了。我协助他儿子操办了他的丧事,在遗体告别会上我代表公司科协致辞,向他表示深切的哀悼和致敬。


  2004年是我第二次遭遇恩将仇报的臭事。我也痛心地进行了反省,对鲁迅先生说的一句名言有了切肤之痛的感悟。过余的善良等于愚蠢,过余的老实等于无能。还有一种说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客观上那些年我遭遇的事太多,经常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所以这次也可算是忙中出的错。好在这起事件反而让我的人品和声誉得到空前的提升,那位烂仔及他全家却为了8万块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声名狼藉。


  这年5月到杭州参加船舶行业高效焊接工作会议,当选为船舶工业行业协会焊接分会副主任委员兼副秘书长,算是在专业领域社团担任的最高职务了。这是第三次来杭州,旧地重重游,感概了一番,也舒缓了纠缠的官司带来的不快。




(三十三)


  2005年过得轻松快乐。工作轻车熟路,与工程技术人员和操作工人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和情感关系,各项工作运作良好。学术团体的活动丰富多彩,我组织协调和主持能力比较强,组织开展技术研讨会议得心应手。当年正处于船舶工业大发展时期,各种项目论证和评审不少,我作为评审专家每周至少参加一次。所以工作很充实。


  五月份到唐山参加现代造船焊接技术研讨会,唐山松下公司同时召开用户座谈会。在唐山松下公司举行的答谢晚宴上,我坐在主宾位置上,感到很荣幸和自豪。在过去十五年的工作中,我千方百计推广应用国产和中外合资企业生产的焊接设备,推动了全行业的焊接技术进步,特别是配合国产垂直气电成套自动焊接设备的推广应用,大幅度降低了同类进口设备的价格。在此期间我还在刊物和会议上发表论文十多篇。


  女儿参加高考,我一直给她减轻压力,所以较好地发挥出平时的水平,高考成绩按排名分计在百分之三以内,如愿以偿考入中山大学翻译学院对外汉语专业。


  为了庆祝女儿考上大学,一家三口以旅游的形式进行。到九寨沟,黄龙景区,乐山大佛和峨眉山一游,并观光了成都市容。然后回故乡看望老父亲和继母 ,看望了岳父。


  为了减少小舅子再婚家庭生活的矛盾,我主动提出将他和前妻生的儿子接来广州上学,安排妥当后顺道将他带到广州。


  这年国庆节期间作出家庭建设的重大决定:购买相邻的两小套商品房,每套六十九平方米多一点,可打通合成大套间自住,亦可单独装修后出租。当时的单价约每平方米四千六,现在的价格约为十二倍了,购房增值比夫妻俩职业生涯挣的钱还多,所以感觉美滋滋的。


  2006年一路顺风,到下半年村里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近期目标,请我作为知识分子代表,我的同学,曾任一届全国人大代表作为富豪代表,和一位中专毕业后在县机关工作的正科级干部作为政府机关代表,配合村里开展新农村建设工作。


  经过酝酿,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组成考察学习小组,前来广州考察学习我负责他们在穗期间的食宿费用。


  我向一位熟悉的农民企业家求教,他爽快地答应学习小组到他的企业进行参观考察。另外通过广州市科协联系了一个比较典型的村,供学习考察。


  学习小组一行十人到达后,安排往在我公司外宾招待所专家楼。首先参观农民企业家的公司和工厂,然后进行座谈。结束后他设宴款待,菜肴十分丰盛,并拿出五粮液招待。据县机关的那位代表核算,这顿晚宴差不多花了一头牛的价钱。


  我与这位农民企业家十分投缘,情同手足。他年长我九岁,儿时的经历相似,都是吃够苦的。痛惜好人没好报,2009年12月31日晚他被下属绑架害死,并被分尸焚烧!那晚我从噩梦中醒来,情节与他被害的细节都相似!我悲痛不已,应他公司的要求,我在他的追悼会上为他致悼词。


  考察学习小组继续进行参观学习活动。这天来到典型村,市科协的梁处长也特地赶来。首先由村党支部书记和村长带领参观村容村貌,然后到村委会议室座谈交流。结束后他们还热情地设宴给予招待,让我十分感动。


  根据考察参观学习了解的情况,结合村里的实际情况,决定先筹集资金修路,路通财通。考察学习小组满载而归。


  12月份,村里通知我回去一趟,商量修路资金筹措和征地的有关事宜,我请好假按时赶到。我同学看到我和县机关那位积极参与进来,他立即答应修路费用由他出。资金问题解决了,征地仍是头疼的事。分田分土到户后,小农意识作怪,往往寸土必争寸土不让。


  我负责做通我所在的自然村的工作,经过几天的走访,基本得以落实。然后看望了四伯父和外婆,外婆本已糊涂,可这次她十分清醒,连连感谢我这么多年看望她给她钱花。与外婆告辞后舅舅告诉我,外婆不久于人世了,她去世的话你一定要赶回来。我在回广州的途中,传来了四伯父去世的消息,我要是晚一天走的话,还可以为他送行。




(三十四)


  不出所料,外婆于2007年元月4日去世,享年91岁。我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回故乡,为她老人家送行。俗话说盖棺定论,外婆的一生平凡而伟大,遭遇的伤痛接二连三,三个女儿先她而去,两个女婿死于非命,还有一个小外孙也走在她之前,与外公势同水火,分居终老。


  她性情刚烈,有气必出有火必发,心里沒留任何垃圾,生活顺其自然,沒有讲究也沒条件讲究,五十来岁的时候就弱不禁风,最终享有高寿。直来直去,沒心没肺的人,一般不会受到自身心灵的煎熬和情感的伤痛,寿命一般都会长一些。


  外公也类似,脾气爆躁,有气就撒有火就爆,他也享年84岁。只是这样个性的人结为夫妻,家就是战场,苦了儿女。我在外婆丧事办理期间,与舅舅等话家常时提到了要继承外公外婆自立自强的优秀品德,但也要吸取他们性格缺陷的教训,家和万事兴才是老百性的最高境界。在外婆的灵前,想起母亲苦难的一生,我失声痛哭了一场。 外婆的丧礼很隆重,四代同堂一大家子,孙辈就有32人。


  春节我一家三口回家乡县城出资筹办了新春团拜会,请了亲朋好友,小村70岁以上的老人,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干部以及各村民小组长。当我把请了继母儿女的事告诉大弟时,他与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我这样做是为化解矛盾利于老父亲和继母的晚年生活,他则把继母和她的儿女当成仇人看。


  我仍然坚持我的做法,多人做他工作不通就任他不参加而已。二十多桌,父亲特别开心,大团圆,舅舅舅妈姨父姨妈他们都来了,继母的儿女们带着小孩都来了,我岳父一大家人来了,小妹夫父母一大家人来了,大弟媳父母一大家来了,能来的亲戚都来了。村干部们都来齐了,小村的人也都来了,朋友们也来齐了。


  我此举的目的就是建设温馨家庭共创和谐社会,为家乡新农村建设献计献策,同时答谢亲朋好友和村干部对我全家的帮助和支持。我首先给大家拜年,并作了热情洋溢的致辞,然后逐桌敬酒一轮。这次团拜会反应热烈,深受大家的好评,让父亲又开心快乐地骄傲了一回。


  当年很想换一换工作,能够挣大钱的最好。不过自知没有经商的天赋,善良厚道的个性也不适宜在商场拼搏,再者身体状况不佳。


  春节后不久,一位在业务上合作过的老朋友给我电话,他正同朋友在筹办高新技术企业,诚恳要求我前去参加并担任总经理,年薪一百万以上。经他反复劝说,我决定去看看再定。因为遭遇过多次险恶,所以我在上飞机之前给一位认识这位朋友的同事打电话,吩咐他我若失踪的话,可以报警找他就能知道我的下落。


  飞机到达南宁机场后,朋友在出口接上我乘车前往贵港市。到达住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吃点稀饭便洗漱完休息。第二天早上朋友带我到一家酒店喝早茶,一桌坐下来有十来人,他一一介绍,有洋博士也有土搏士,有教授有官员。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


  朋友首先请一洋博士给我介绍情况,等他把话一说开,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美其名曰的联合国扶贫基金运营项目,实质就是传销。他况且只要投资二十万元,两年后就能获得回报两千万元。我的数学知识还不错,心算能力比较强,我算给他们听,两年后我拿走二千万,则要九十九人给我买单,依此类推,全国人民能供多少个二千万富翁。



  朋友急红了眼,又要一位土博士给我洗脑,不久他也败下阵来。然后其他人轮流上阵,可惜我是花岗岩脑瓜,一天下来丝毫沒改变我的想法,朋友只得缴械投降。晚上我推心置腹劝他悬崖勒马,不管损失多少,立即回广州安心养老。他的名字叫思行,我一再强调要三思而行,如此明显的圈套都看不出来?朋友沒为难我,第二天刚好有位副教授带着妻儿开车去邵阳,我刚好要回去一趟,便搭上顺风车回家乡。


  回到家乡正逢清明,拜祭先人后,把小村修路的土地纷争问题处理好,给母校捐四十套课桌椅,再给修路捐点钱。我们三个代表再与村里两委班子召开了联系会议,确认各方面的准备工作都已落实,便举行了简单的开工仪式,正式开始村村通路工程建设,并将水泥硬化路通到各村民小组。


  当年由交通部长调任湖南省委书记的张春贤同志,上任后不久就在湖南省全境推行村村通路工程,每公里村村通水泥硬化道路都补添。这样筹集了五十万元的资金,其中我的同学出资三十五万,加上政府补贴,当年修筑六公里多的水泥硬化道路。我所在的小村分为两个村民小组,村民沒出一分钱,也修了一条水泥路,他们都十分感谢我。




(三十五)


  2007年家里的重要事情就是房子装修。因为1994年下半年分到新房子时资金有限,经过多方努力才说服爱人,只进行简单的装修。所以这次得补上爱人的遗憾,请了广州最好的装修公司负责设计和装修,设计方案任由爱人作主,装修材料也尽可能选用好的,自己负责采购的材料也由爱人挑选。


  而且注重处理好与项目主管和装修工人的关系,让他们尽心尽力做好服务工作。每来一批装修工人,都请他们到小区酒店吃饭喝酒,便成为了朋友,不用我监督,他们都会选最好的材料尽心尽力把工程做好。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圆满完成了装修。


  看着装修漂亮的新房,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与爱人一合计,便于国庆假期补拍下了一套婚纱照,有20岁的女儿参与其中,更别具一番韵味。


  当年在完成日常工作的前提下,重点是参与广东造船工程学会组织的海事展和庆祝学会成立五十周年系列活动。我凭着多年组织和主持学术会议和文艺联欢会议积累的经验,重点负责海事展招待晚会和学会成立五十周年大型文艺联欢晚会的筹划和主持工作。


  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准备,第一个晚上主持了八百人出席的海事展招待文艺晚会,我充分发挥了风趣幽默的特长,将晚会主持得精彩纷呈,赢得了全场中外嘉宾的阵阵热烈掌声。第二天晚上举行的学会成立五十周年大型文艺晚会有六百人出席,嘉宾层次更高,节目准备得更精彩,还伴有抽奖活动。我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将晚会的激情推动得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在学会理事长的倡导下全体起立,将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响彻云霄。晚会精彩的花絮是我安排的一桌居然中了一二三等奖各一个,我的导师作为特邀嘉宾中了一等奖,得到了他向往的数码相机,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在海事展和学会庆典活动期间,我还负责接待和陪同原全国政协常委、船船总公司原总经理中国造船工程学会原理事长,他老人家和蔼可亲,就像家中的长者,没有半点高官的架子。在陪同他考察华南地区的有关企事业的过程中深深地领受到老人家那儒雅随和的学者风范,耐心倾听,只作简单的鼓励性的讲话。

  

  他每到一地,都受到热烈的欢迎,平民出身的他,在船舶工业行业具有很高的声望和威信,为中国造船业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老人家差不多把我当成忘年交,他曾在华中工学院授课,所以也把我当成学生看待。他比家父只小八天,这可能是缘分,十分喜欢我。我若是溜须拍马之徒,好好利用这一关系,或许又可以改变命运,看到人生的另一道风景线。只是我已看破江湖中的险恶,红尘的无常,隐退为平庸,享受宁静与淡泊。


  当年十二月份到成都参加高效焊接工作会议。按惯例会议主办方组织与会人员到九寨沟观光,途中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中国人民大学一位在他的研究领域排名前三的著名教授,竟然跳楼身亡,留下七十多岁的母亲和未成年的孩子,妻子悲痛欲绝。我当时十分不解,一年后我差点步其后尘,才理解他。当然,他若多考虑一下自己肩负的责任,他的亲人和同事领导给他多一点关心,让他接受抑郁症的治疗,则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我第一次去九寨沟是夏天,那山那水是那样的妩媚动人千姿万态。而冬天的九寨沟,那冰冻的瀑布流美轮美奂,又是别样的风情。


  年底,总经理找我谈话,要我兼任科技部部长,书记和科技管理室主任。我没有推诿,接受了任命,加上担任的科协秘书长和副总工程师,我创纪录地一肩挑起五个职务。不曾想2008年在此任上经历了炼狱一般的考验,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2008年春节前赶回家乡县城,陪父亲和继母乘车到村里新修的道路上参观了一遍。他曾担任过大队干部,为大队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我能出主意出钱出力配合村里新农村建设,父亲十分欣慰又骄傲。


  然后陪他们到父亲的堂姐家里的作客,与他一同参加志愿军的堂弟也在。父亲堂姐出嫁时他还是送亲客,谈起当年的往事,老人们乐得像孩子似的。


  安排好家里的事,我带着父亲和继母来广州,到我的新家过春节。女儿去法国交流学习一年,岳父也住在我家,房子宽敞,足够老人们住。这是父亲在广州度过的第三个开心快乐的春节。




(三十六)


  2008年是我的本命年,爱人给我买了红底裤穿着避邪,还用红线挂了一块玉佩于胸前。恰逢乔迁之喜,新年老人都来了,喜庆热闹,满以为良好的开端,会有开心快乐一年的收获。


  我担任的职务除党支部书记外,其他都是十分熟悉的业务。因此支部工作向有经验的人学习,很快适应了工作的需要。我的顶头上司是总经理助理,早些年曾是我的下属,我曾助力他升迁。没想到的是这几年来他总是对我横挑鼻子直挑眼,但我副总师的工作和科协的工作开展良好,他也拿我没办法。


  我细细想来,可能是我在技校工作时得罪了他爱人。总师办主任的爱人我也无意得罪过,他也在工作中挑我的刺。遇此二位上司,算我倒霉。


  在配合技术中心副主任开展科技部的工作过程中,麻烦就来了。上司处处设置障碍,事事刁难,让我无所适从。我找他推心置腹交流,然而他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同我过不去,让我苦不堪言。遇到心胸狭窄的上司,唯一可能的结局就是逃离。最后我忍无可忍,将他们两个找到一起,摆起老资格,把他俩臭骂一顿,并放言我不干了!


  爱人的侄儿上初三下学期,处于叛逆期的顶峰。近三年來爱人对他总是训斥指责,有时还对他的母亲来一番责难。我则唱红脸,尽可能鼓励这孩子,当爱人责备他时,我便及时疏导化解。因些他信任我,有什么事情愿意与我交流。


  孩子在叛逆期,都会干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他一次去同学家,顺手牵羊将同学父亲的手机据为己有。几天后还拿到班上去炫耀,给捉拿现形。他偷配主卧室的钥匙,不少次进卧室拿钱。发生所有这些,我都会耐心细致地同孩子讲道理,引导他健康成长。爱人都想在孩子初中毕业后便送他回老家,我做工作后,孩子留在广州上技校。


  这年中秋节前有一天,我上午参加一个项目的专家评审,中午庆贺项目获得通过,一高兴大约喝了四两高度白酒。晚上科协电气组举行迎中秋贺国庆活动,我是召集人,给三桌敬一圈酒,大约喝了三四两,是国窖1573,再喝了一杯红酒。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不已,便马上在长沙发上躺下,并请尽快找医生。社区医院就在酒店对面,不一会来了一名医生一名护士,马上给我检查,心律达150次每分钟,血压低压140,高压200。护士立即给我吃了一片白色的药丸,接着找人用担架抬到社区医院打吊针。


  我知道自己身体出毛病了,凭我的酒量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一定是这么多年来心身倍受折磨,特别是这几年被小鸡肠肚的上司一再打压而崩溃了。


  国庆假期,大妹和妹夫看我烦闷寡欢,便邀请我夫妻俩四人结伴到湘西凤凰古镇散心。一天我和爱人来到黄丝桥古镇,参观乌龙山剿匪记的一个拍摄景点。一进门便有两个和尚将我夫妻分别领进一间房间,和尚让我坐下,然后念念有辞,我越听越惊,他居然将我的境遇说得八九不离十,甚至将刁难打压我的上司的姓都说出来了。最后他给我四条忠告,第一,放宽心思,一切不幸都会过去。第二,让亲人陪伴左右,有心事一定要告诉亲人。第三,把手中的工作放下,无官一身轻。第四切记不要在高楼走廊外侧行走,也不要靠近高楼窗口。吩咐完他点燃三支香交给我,在供奉的菩萨前三拜后插入香座。我很感激和尚对我的开导,便拿出钱包将其中的现金全部塞进了功德箱。


  我一出来,爱人已在外面等着,便一同前往景点。一边走我一边将刚才的一幕告诉她,她也十分惊奇,也把和尚叮嘱的话告诉我,要她在农历春节前一定要盯紧我。回来后我做好了辞职的准备,采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方式,对两位上司敬而远之。


  大约在11中旬的有一天,晚上参加一场酒局后十分难过,自从上次因喝酒打吊针后再不敢多喝,当晚也就喝了三两左右。所以便回到办公室冷静一下,不曾想一时悲哀不已万念俱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着魔一般想从窗口纵身一跳,一了百了。幸亏窗前堆有杂物,在愰惚之中我被杂物绊倒,一个激凌让我醒悟过来。


  想起那位从未谋面的和尚对我的劝导和忠告,想起自己肩上负有的责任,想想自己的亲人们,我一时很是羞愧又万分庆幸。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刻过去了,今后不论遭遇如何,都会泰然自若。



  到年底,我先辞去任职一年的科技部部长,书记和科技管理室主任的职务,暂时保留副总师和科协秘书长的职务。


  来到2009年,身心健康明显出现问题。身体方面经常出现心慌和心律不齐的情况,心理方面一时悲观万分,一时又豪气干云。3月的一个早上醒来,一翻身坐起来,突然心一阵狂跳,一阵又不跳了,心慌意乱。爱人马上打120救急电话,就近送到区医院。住院一周,经过各种检查和多科专家联合会诊,结果是高血压,更年期综合征和抑郁症。


  高血压与遗传有关,祖父和父亲都是在这个年龄患上高血压。更年期综合征与我早熟有关,加上一直负重前行,衰老得快。至于抑郁症,或许与遗传也有关,我出生时父亲的精神分裂症治愈时间不久,根据母亲在更年期及以后的状况,她患抑郁症的可能性很大。客观上,我自2000年以来接二连三遭遇小人伤害让我崩溃了。


  我本是一个乐观风趣幽默的人,从2008年下半年以来,时不时地发呆成闷葫芦,领导同事朋友和亲人都发觉我不对劲。面对诊断结果,我只能接受医生的建议,树立信心,积极治疗。


  进入2009年,身体的确出了状况。3月份的一天早上起床一伸懒腰,心脏跳动便乱了套,吓得马上打120。在医院住院检查一周,经过专家汇诊,确诊为高血压、更年期综合征和抑郁症。以此,进入了为期近十年的治疗岁月,




(三十七)


  时间来到2009年,上半年开心的事是给女儿写毕业论文当指导,对论文标题,核心内容,资料检索,论点论据等提出了一些意见和建议。女儿结合学校指导老师的要求,很快完成了论文初稿。提交指导老师审阅后,按照老师的要求我再提出了修改建议。几经反复修改后最终定稿,女儿的论文获得了本专业毕业论文第一名,女儿很兴奋,我自然也很欣慰。


  五月中旬我出差天津,便带女儿一同前去,让同行的老友们以为我带着小情人。在天津开完会并观光了市容市貌之后,父女俩顺道到北京一游。北京的老友安排住在某省驻京办,一座大四合院,女儿惊喜不已。


  我带她去了一家公司洽谈业务,让她见识与人沟通和交流的技巧。我在天津会议上认识该公司的负责人,有意向推广应用该公司的产品,并就合作举办广东造船工程学会庆祝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活动达成共识。


  七月初女儿大学毕业典礼,邀请我夫妻俩出席。看到那庄重的场面,回味女儿的成长经历,既欣慰又自豪。九月初我作为演讲嘉宾去北京参加研讨会,女儿正在联系出国留学的事,有时间,便带她同行。


  首先带她回到家乡县城,看望她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她要出国留学,以后很难有时间再回故乡。她是两大家的第三代的老大,起到了表率作用,老人家十分高兴。然后又到娄底和长沙拜访了亲朋好友,再从长沙乘特快车去北京。


  在车上巧遇研究曾国藩的一位著名学者和他的助手,一番交谈受益匪浅,让女儿也深受启发,对她今后从事中外文化交流工作也有所影响。助手是一位从事文化产业的女士,我们交换了名片,期待着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北京的大型研讨会分两个分会场,一个分会场是学术研讨活动,另一个是庆祝新中国书法绘画艺术展。我的演讲直面当时造船行业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提出了对策和措施,引起与会专家学者的强烈反响。女儿旁听了研讨会学术报告,然后父女俩观看了书画展,她感到很新鲜又有所收获。其间女儿与北京的同学相约游览了一些景点,我则与拟合作的公司,落实了月底在广州举行产品推介会暨广东造船工程学会庆祝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专家学者座谈会的相关事宜。


  九月三十日,由我策划组织并主持的造船成套加工设备产品推介会,暨广东造船工程学会庆祝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专家学者座谈会在广州隆重举行。会议首先由学会理事长致辞,参加座谈会的专家学者主要是各企业的副总工程师和学科带头人以及高校教授等。然后由设备厂家的技术专家作产品介绍,与会人员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产品推介会议程结束后,与会人员进行座谈,共同畅谈新中国六十年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受北京研讨会的启发,我也请来两位书画家参加座谈会,当场作画和表演书法。与会的专家学者也有书画爱好者,他们自告奋勇与两位书画家切磋起来。这次活动取得圆满成功,也算是我在学会的告别之作。我已作好辞职的准备,专心致志地疗伤治病。


  女儿亲自办好留学的一切手续,于十月份赴英国攻读英语教育硕士。她真的很能干,不要父母操半点心出半点力,把繁杂的手续按流程逐项落实,我只管给她准备好资金就好了。与第一次去法国交流学习一年相比,女儿真正的长大成熟了。


  十一月份,应九月份认识的那位女士的邀请,我赶到北京协助她的文化产业公司举办一场大型活动。她首先委托我协助整理活动资料,对我而言是一全新的尝试,一周下来居然摸清了门道并颇有收获。然后应邀乘飞机赶到珠海,参加珠海市焊接协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暨珠海焊接技术研讨会,在会上作了大会发言,有幸聆听中国焊接界泰斗潘际銮院士的专题报告。


  结束珠海的活动后再飞回北京,继续文化产业公司的活动。在该公司与一家慈善机构洽谈合作事宜久拖不决的情况下,我自告奋勇负责与慈善机构的谈判。丰富的社会阅历让我很快与慈善机构的负责人成为朋友,几经协商,终于在活动开始前一天签下协议。协议的主要内容是参加文化产业大型活动的代表获准出席慈善机构筹办的大型文艺晚会,晚会由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主持,文艺界的著名歌唱家艺术家参加演出,并将在中央电视台第三套节目播出。


  我有幸在现场观看了这台文艺晚会,刘和刚,韩红,冯巩等不少著名的艺术家上台表演。晚会结束后,中央电视台的四位主持人还补拍了一些画面。我与慈善机构负责人等在现场也合影留念。




(三十八)


  在北京的文化产业公司的日子里,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发现这家夫妻档打着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大旗,巧立名目,以诱人的奖项骗取那些想出名的企业和个人的钱财。还对员工十分苛刻,待遇不高,总是加班加点。与慈善机构的合作,为的是拉虎皮作大旗,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纯属成了笑话。


  同时发现那些渴望成名的书法和绘画爱好者十分地狼狈,交了钱拿到的奖杯却是一文不值。不过有点名气的书画家挣钱来得比较快,我在国庆假期陪着请来的两位书画家到广州珠海一游,他们好吃好喝好住不花一分钱,每人还挣了一万来块钱。


  在北京活动后期,我实在看不过眼,与那位女士的丈夫发生了冲突,便向女士辞行,一走了之。女士事后可能发現有愧于我,在我离京前再约我与几位专家学者一聚,再补给我一些报酬,也算好聚好散了。在皇城根边,古称的天子脚下,免费看了一场美轮美奂的央视文艺晚会,初略窥视了一幕巧立名目聚财的闹剧,也不虚此行。


  在京期间还真认识了一位趣味相投的书法家,他的人品和书法风格我都十分钦佩。他要赠送一幅书法作品给我,我不敢接受,便要他找一幅最好的作品,我陪他去到原船舶总公司总经理家里,将书法作品赠送给这位名人,才实至名归。老人家特别高兴,便将他的文集题词送给我俩。这位书画家开心不已,对我连连道谢。


  离京来到武汉母校,请教研室的老师一聚,以感谢他们的教诲。



  十二月下旬,应邀到大连作为专家组成员参加一个科技项目的成果评审,见到了两位分别十多年的老同学。在大连期间连续接到公司党委组织部长的电话,要我立即赶回参加任职考核以便继续聘用,我直接回绝并口头提出了辞职请求。走马观花游览了大连的市容市貌后,我应朋友邀请飞抵天津散心。然后乘飞机到达郑州,拜访了大学同学。再乘火车到武汉,约来仍单身失业的一位大学同学,对他开导一番。再与他一同前去探望手术住院的同学,班上的老大姐。


  五十而知天命,我辞去了职务。公司照顾我,给我安一个顾问的头衔,享受原职百分之七十待遇。自此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疗伤治病。2010年一身轻松,病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九月份到上海参加船舶焊接会议,与同行再聚一次,也算是作了告别。


  十月份女儿学成归来,我本给她联系好了事业单位的工作,但她要自己闯,应聘为新东方的英语老师。她实现了出国留学的目标,完成学业,找好男朋友。春节她男朋友来家作客,女儿问,您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他吗?我答道,你所爱的人应该是你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她说,经过反复地考虑,还是决定找一个像老爸一样的男人,他就好像您!这让我很感动又很惭愧,我是个好人,但不优秀,女儿应该找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孩。


  我问了男孩两个问题,第一,作为男人,你认为哪几个方面是很重要的?他略一思考便答道,一是要有立身的本事,二是要有担当和责任心,注重家庭建设,三是要交一些朋友,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四是要有兴趣爱好,让生活多姿多彩。我一听还真有点与我类似的想法。第二,我女儿有哪些优点值得你爱她?男孩突然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家父去世不久,按常理我此时应该陪伴在母亲的身边。我爱您女儿,不仅仅是喜欢她的优点,而是她的全部,她值得我一辈子关爱,所以我来了,恳求您们接纳我。这个春节有准女婿参加,很是开心快乐。


  不久父亲的生日到了,按照父亲和我的想法,是在县城的酒店举行比较隆重的生日宴,庆祝八十岁大寿。但是大弟夫妻要求全家人陪父亲到长沙给父亲过生日,我考虑到他们在父亲的身边,就由他们作主吧。然而发生了令人尷尬的一幕,父亲和继母在春节收到的六千来块钱被大弟禁止使用,父亲为此不肯去长沙。我只得拿出钱给父亲,那笔钱不能用,您就花我给的这些钱吧。


  父亲和继母开心地同家人去了长沙,游览了长沙的世界之窗,在生日之夜接受了儿女们的祝福。返回途中到娄底,二伯父的大儿子再设宴庆祝父亲的八十大寿。我一行到医院探望了正在做透析的嫂子,她真是命苦,一家人日子好过了,却患上严重的糖尿病转尿毒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特别感激她,我在青春叛逆期玩得夜不归宿被拒之门外时,嫂子收留了我。


  年中时,九六年在北京参加培训班的同学调到公司了任主管技术的副总经理。我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主动提出到一家分公司工作,没想到这一决定给自己添麻烦了。分公司的经理是我的校友,他沒关照我,把我当成一员干将使用。住在分公司,吃也在那里,很不习惯,这让本已缓解的抑郁症明显加重。


  我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无法满足分公司经理对我的要求。当时顾及面子,没有将病情告诉他,也沒有告诉公司领导。他将我的工作情况向总经理作了汇报,总经理便对我强烈不满,将我当年的收入降了不少。我迫不得己将我的情况向党委书记作了汇报,然后回到公司总部继续任顾问,收入比以前少了,我也无所谓。



(三十九)


2012年春节,父亲和继母来到广州过年,岳父也住在这里。为了方便父亲上厕所和洗澡,我与爱人商量后让出主卧室给父亲和继母用。三位老人家住在一起,有时还有点小矛盾,我和爱人从中协调,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三月初女儿登记结婚,亲家母远道而来,便安排在酒店住宿。为了庆祝女儿结婚,我筹办了一场联谊会,家乡村干部赴穗学习组正好赶上。我以焊接分会的名义,邀请了社会各界的明友一百多人参加。晚会形式新颖,别具一格,避开了送礼的俗套,父亲继母和岳父都参加了,女儿和女婿的表现令我自豪和骄傲。


这次活动一举三得,第一是向华南地区焊接技术界的朋友们表示答谢和告别,在学会任职二十年,从理事,常务理事到任到任副理事长三届,我策划组织主持了不少的焊接学术技术交流会议和活动,得到了同行们的积极支持,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第二是为故乡新农村建设作推介,市科协有关人员和区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席并进行交流。第三,为女婿和女儿结婚予以庆贺。


同时以广东造船工程学会和广东机城工程学会焊接分会合作的方式,策划组织并主持一场大型焊接技术报告会。会议受到热烈反响,也是我在这两个学术团体的谢幕之作。


紧接着清明节回故乡扫墓,并根据与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协商达成的意向,我组织举行了为村建设捐款晚会,并请来几位书画家助兴。活动本来热闹非凡,大家争相认捐,每认捐一份便得到书画家的一幅作品。不曾想我的同学,曾任一届全国人大代表的那一位,他作为发起人,先是迟迟不来。正在高潮时他来了,却是一盆大冷水从天而浇,将募捐晚会搅黄。出席晚会的嘉宾和采访记者目瞪口呆,已认捐的和正准备认捐的代表百思不解。而我则是欲哭无泪,被他如此戏弄,如晴空劈雳,让我懵了。


我让小村的一位热心人支付了采访记者的辛苦费并结清歺费,村干部送走嘉宾,安顿好书法家的住宿和第二天的活动,便休息去了。


第二天书法家在县书法协会挥毫书法和作画,两位书法家是我的堂叔请来的,一天时间结果一人要价一万,一位司机两千。我打掉牙往肚里吞,支付了这笔费用,堂叔更离谱,他不好意思向我要钱,便背着我向小村的另一位老弟索要了一万元。我本和堂叔约好由他再找一位本地的书法家出席就可以了,而他因欠下那两位书法家的债而不顾我便擅自行事。我想着几年前请他到广东一行帮了他,绝对没想到他会坑我。


更没想到的是堂叔的儿子会怪罪我,我和他是儿时的伙伴,一直很要好。这一次的遭遇让我认清了所谓著名的画家书法家的贪婪嘴脸。堂叔与家父一同参加志愿军,他身体好便转去空军,转业后在军工企业当焊工。从小喜欢作画,曾向三军仪仗队的政委和队长赠画,他的侄儿托我找机会出席相关活动作画。早些年他夫人去世,大儿子为遗产同他闹得死去活来,五十来岁便酗酒身亡。堂叔接连换老伴,此时刚刚与我同学的姑妈分道扬镳,这位女士厉害,基本将他的钱财收刮一空。我同学搅黄了这次活动,或与此事有关,可他父亲与堂叔是小学同学,有七十多年的交情。


我在广州通过朋友也认识了一位称为著名的书法家,我向他要了两幅作品,结果也被索要不菲的润笔费。我原本想请这位书画家到我故乡去一趟的,幸亏改变主意放弃了。2009年陪堂叔去珠海时,他又将几位珠海的书画家邀来,幸亏我珠海的朋友仗义,很爽快地支付了他们的润笔费。 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后不再与画家和书法家来往。


父亲于农历四月十三满八十岁。生日那天,小弟开车,我陪同父亲和继母到惠州西湖一游。五几年父亲在部队时曾在这里参加一期培训班,故地重游,父亲特别开心。他与继母手牵着手,漫步在湖边,回忆着五十多年前的往事,有几分伤感,也有几分满足。

中午在湖边的一家酒店,四人对坐,我陪父亲喝几杯小酒,父亲开怀地聊起过去的往事,感収不已。晚上回到广州,三兄妹弟和三位老人齐聚一堂,庆祝父亲的八十岁大寿。


父亲和继母在我家住了半年,这是我与父亲自我上大学离乡进城以来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朝夕相处之中,发现父亲真正的衰老了。他的膝关节有毛病,行走很吃力,需求借助拐杖。洗澡需要人帮忙,我在帮他洗澡时想起儿时父亲帮我洗澡和教我游泳的情景,那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时光真是太无情了。那个身板硬朗,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父亲,不经意间就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了,心里不禁有股悲凉的感觉。大便也要人帮忙,一次沒帮他,搞得地上和鞋上都是大便。 同时发现父亲寸步也离不开继母。一天清晨,父亲柱着拐杖急匆匆走进客厅,到处寻找东西。我睡在厅里,发现后问他在找什么?他火急火燎地说,老太太不见了!我连忙劝他不要着急,人肯定在房间里。我走进卧室,看到继母坐在窗台上。


父亲这次久住,主要是他身边的孙女要高考,大弟弟媳没时间照顾他们。高考一结束,父亲和继母便回故乡,不久在例行检查中发现父亲患有脑萎缩,也就是老年痴呆症。在广州时我也发现父亲反应比较迟钝,我以为是衰老的表现。我们在广州的三兄妹弟都没想到陪父亲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后悔。



(四十)


我一直在与病魔抗争着。自2010年起偶尔得到一本由美国卡耐基所著的英文版书:《人性的弱点》。我首先流览了一遍,感觉很受教益。然后细品慢读,一方面提高英文阅读水平,一方面体会自我疗伤的良方。抑郁症是很折磨人的,情绪高涨的时候,自我感觉爆棚,好像自己无所不能。而情绪颠入谷底之时,便万念俱灰,恨不得一头撞死。这种情绪的颠荡起伏你几乎无法自拔,有时可以连续三天两夜闷在办公室发呆。


2012年上半年父亲和继母在我家住了半年。3月6日,我组织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联谊会,庆贺女儿结婚,启动家乡新农村建设活动。父亲亲临现场,他感到特别开怀和自豪。


不久组织举办一场焊接技术报告会,算是对在省焊接学会工作多年的告别。


清明节期间回家乡组织举办了一场新农村建设募捐活动,热热闹闹开始后眼看就要成功,结果却惨败,对我打击很大,并且加重了我的抑郁症。


为了散心,2012年7月底参加公司的疗养团,爱人也作伴,游览了西安,秦始皇陵兵马俑,西岳华山,洛阳,少林寺,云台山和郑州等地。看了这些大好河山古迹风景,让焦虑的心绪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年底参加女儿的结婚典礼,别致的仪式让我耳目一新,欣慰不已。爱人为了我早日康复,于2013年春节前结伴到新加坡和马來西亚一游。异国风情让我紧张的心情得已舒缓。


担任中层管干部之后,每年都参加公司组织的体检,一直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可2013年上半年体检报告出来后,居然出现肝硬化和两个患癌症的指标,公司经办人员立即通知我去大医院住院检查诊断治疗。


在爱人的陪同下首先到省人民医院挂专家号诊断,专家一看我的体检报告,批评我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要我立刻住院治疗。我思考一下,向专家道别,心里想的是再到专科医院看看再定。


第二天赶到中山三院,挂了教授的号。教授一看,基本上诊断我患了肝癌,要我立即住院检查治疗。此刻我的心情是平静的,即来之便安之,先住院吧。



住院后,经过各项检查,诊断为肝硬化。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1988年初患乙肝住院治疗后,我就知道这辈子都得与乙肝病打交道了。幸庆的是,我1990年研究生毕业找到的工作单位没有因为乙肝病而拒绝我。我当时查看了大量的资料表明,乙肝是很难根治的,因此我保持平常心,该吃吃该喝喝,任其自然。与我那位忘年交相比,我已经赚多了。住院两周,检查治疗,各项指标正常后出院调理。


出院后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的性格与疾病的关系。外公外婆的脾气暴躁,大姨和母亲都患肝癌去世,小姨得重症肝炎去世。大姨的一个儿子患肝癌去世,年仅36岁,二姨的一个女儿也得肝癌病故,年仅50岁。大弟于2004年初诊为肝癌,后确诊为严重的肝硬化,做脾切除手术治疗。大妹患过甲肝,小妹也患乙肝。一个大家族这么多人患肝病,遗传和性格方面肯定会有问题。


自此,我得每月看一次门诊,领取抗病毒药和调理肝硬化的药。更年期综合征经过三年的自然过渡就好了,抑郁症还在反复之中,肝硬化又是不可逆转的,这样相当于是半个废人了。处于这种状态,我的心态反而逐步地好起来了,怨天尤人沒用,责怪命运不公也于事无补。唯有泰然处之,勇敢面对。


2014年春节期间大妹将父亲接来广州,继母没有來。父亲老年痴呆已经很严重,基本上不认识人了。她的家公家婆也在,三个老人根本照顾不过来。我要求接父亲到我家来,可是她不同意。结果父亲从床上摔到地上,大腿骨折了。她没同我商量,就急匆匆地把父亲送回了老家。


清明节期间和爱人一起回老家看望了卧床不起的老父亲,安慰了继母,并同继母的儿子商量好了继母的养老事宜。然后看望了岳父,他的身体状况不好,我暗自担心起来。在和大弟与弟媳妇商量父亲的护理问题上,我与弟媳妇发生了强烈的冲突,她将我骂得狗血淋头,诅咒我不得好死。回到广州后一连一个星期睡不着,只得住进脑科院治疗。 住院治疗期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刚刚出院,岳父走了。因为我住院,爱人都没有在父亲临终赶回去照看几天,也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很是遗憾。


匆匆赶回老家办理岳父的丧事,出钱出力,以化解矛盾。



(四十一)


主治医师对我的肝硬化进行了一年多的调理,试图保留好脾脏,可结果还是失败了。血小板持续下降,最后不得不做脾切除手术。爱人多方奔走联络,落实了手术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并通知她妹妹前来帮忙看护。


进入手术室之前,看到爱人有点紧张和担心,我宽慰她,没事的,我能挺得住。手术进行到一半,主刀大夫发现我的胆也有问题,必须摘除,要爱人再一次签字。采取全麻醉,手术过程中发生的情况我是事后才知道的。手术很顺利,我醒过来时已被推到了病房。有朋友帮忙,我换进了条件更好的病房。


在住院期间,亲朋好友接连不断前来看望,特别是公司主要领导和几位长辈都亲自前来病房看望,让我感动不已。一个星期后顺利拆线,伤口只有两处没癒合好。医院同意出院,在小区医护站处理一周后伤口痊愈了。手术中有麻醉,手术后在伤口处附有麻醉剂,因些全过程并不觉得痛苦,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放下了工作,全心全意调理身体,日子过得很快。2015年到了,夫妻结伴在春节前去韩国游览了一次,夏天又去了俄罗斯。


时间来到2016年5月初,父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一根主动脉出现剥层,随时会破裂导致大出血而无法救治。得到消息后在穗的三兄妹弟赶回老家,守候着老父亲。5月18日,女儿生产了,是一个小女孩。老父亲在世时算有了第四代,只是他老年痴呆严重,告诉他也不明白。唯有他带大的孙女问他什么,他会明白。在最后的日子,父亲想喝酒,小妹夫弄来五粮液,每歺给他喝一二两。看着父亲的状况还可以,我们三人先后回到广州。只是大妹刚回来一天,父亲就很痛苦地走了,她十分后悔,因为在五个儿女中,父亲最宠爱的就是她。


按照父亲的遗嘱和对我的交待,应该是火化,因为大弟在父亲身边陪护,结合乡村的习俗,最后实施土葬。兄弟姊妹们齐心合力,按照传统习俗给老父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可算为村里空前隆重的。继母的儿女们带着小孩都来参加了,儿女辈的就有了五男四女为老父亲送行。在丧礼过程中我没有流泪,他老人家算福寿齐了,享年84岁。我始终谨记母亲的嘱托,千方百计让父亲的晚年生活尽可能开心快乐,而我自己却为此付出难以言表的心血。


父亲在村里和县里的工作单位很有声望,所以前来参加丧礼的人特别多。事先考虑周到,准备很充分,所以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功德圆满。


2017年高中同学举办了毕业四十周年庆典活动。我是同学中读书最多的,他们一致推荐我任同学联谊会会长。这样我得积极配合筹备工作,军人出生的一位同学很豪爽,一人承担了庆典活动的全部费用。1997年高中毕业二十周年庆是多人承担费用的,2007年高中毕业三十周年时,因为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最紧张的关头,所以没有聚会。之后我出资举行了几次小范围的聚会。


经过精心准备,庆典在毕业日隆重举行,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来参加了,还请来了母校的领导和老师。相聚两天,共叙师生情同学情。这次庆典活动对于缓解我抑郁症治疗起到很好的效果。



在同学和老师面前,我一直是谦虚谨慎的人,所以我与老师和同学们长期保持密切的关系。


八月份,衡阳自行车厂的老同事二十来人相聚衡阳,我刚好离开衡阳到广州华南理工大学读研究生三十年。这次聚会的主要是当年分配到厂的大中专毕业生,住在交通不便的厂生活区。大家朝夕相处,情同兄弟姐妹。三十年再相聚,有道不尽的离别情。来到己倒闭22年的厂区,看到荒凉破败的场景,不禁唏嘘不已。此次聚会大家达成共识,以后每年相聚一次。


继母没有享福的命,在父亲去世一年半之后,就因病去世,享年73岁。我,大弟和小妹夫代表我们兄弟姊妹五人参加了继母的葬礼,了却父亲的遗愿。


父亲和继母朝夕相处17年多,脾气性格相投,一对苦命人,有此晚年相伴的缘分,也算是有福之人了。继母有病在身,同我父亲结婚后,医疗条件和生活条件得到明显改善。那时继母的儿女们成家不久,生意才开始,经济不宽裕。我每次回老家都会给点钱孝敬他们,也要父亲每个月要给继母一点零花钱。所以,继母和他的儿女们很感激我,其实我更感激他们。我不在父亲身边,是他们,特别是继母给了父亲不少的关爱。人心是肉长的,你敬别人一尺,别人就会回敬你一丈。


老人都走了,两位早逝的母亲所嘱托的所有事情都圆满完成了,我的心也就彻底宁静了,心结也逐步解开了,抑郁症明显缓解了。




(四十二)


时间来到20l8年,老人们都走了,女儿生活幸福美满,工作也放下了,我整个的心态恢复了平和,病情明显得到缓解,身体健康状况得到改善。4月份公司人力资源部工作人员劝我提前内退,收入少了一大截。我毫不犹豫同意离岗退养,我辞去副总师职务八年多,收入少了一百五十万元以上,都沒有遗憾过,就一年多就要正式退休了,少拿十几万无所谓。


夏天,夫妻结伴游了云南昆明,石林,大理和丽江。我是第四次去云南了,爱人还是第一次去。石林百看不厌,我去过三次,每次的感悟都不一样。大理和丽江都是第二次,洱海的风光同样是美不胜收,每次都有不同的体验。丽江的恬静让人不忍离去,玉龙雪山的壮美更让人留连忘返。旅游对我的抑郁症的康复,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不久,衡阳自行车厂的老同事又相聚在长沙。长沙的老友事业成功,家庭温馨幸福,他全资负担了聚会的费用。聚会期间游览了橘子洲头,伟人青年雕像是最大的看点。由此自然联想起伟人的词作:《泌园春长沙》,其中:“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不禁让人心情激荡,豪气干云。


在衡阳工作五年,最大的收获就是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群朋友更胜于其他任一时期相识的同学和朋友,因为在自行车厂正处在火热的青年时期,大家朝夕相处同甘共苦。

十一月份,一年一度的研究生同学又相聚在一起。


2019年上半年女儿乔迁新居,我和爱人前去庆祝,并住了两个月。3岁的外孙女特别招人喜爱,天伦之乐,让我的心态和情绪得到进一步的改善,抑郁症基本康复了。 八月份衡阳自行车厂的老朋友们到广州聚会,由我和另一位也在广州的朋友负责接待。参观了黄埔军校,游览了珠江夜景。 九月份女儿生了二胎,是个儿子,老大是女儿,合起来是个大大的好字。我和爱人赶去帮忙,呆了三个月,感觉特别开心快乐,幸福之情尤然升起。 研究生同学再聚会时,我已基本恢复风趣幽默,谈笑自若的风采,我把前些年的心路历程简单地告诉了他们,大家都为我喝彩鼓掌,庆祝我顽强地战胜了抑郁症。


风风雨雨都过去了,2020年2月我满六十岁,办好了退休手续,开始了开心快乐幸福的退休生活。 今生无悔,我怀揣梦想,从乡村进城,一路南下,风雨兼程,砥砺前行,以苦作乐,百折不挠。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勇往直前,中伤毁谤打压都扛住了。只是病魔将我击倒了,但我咬紧牙关,抗争十年,我赢了!


一口气记录下生命中前六十年的生活和情感方面的点点滴滴,工作方面基本上是一带而过。其实这也是我最遗憾的,本可以干更多的工作做更多的贡献,机缘巧合,给活活地耽误了。风雨过后见彩虹,过去的时光己不可重来,珍惜当下,向往更美好的明天!



《苦中作乐的风雨人生六十年》1-20

苦中作乐的风雨人生六十年》21-42



最近更新 2022年10月05日
谢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