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群,男,1986年出生于哈尔滨市的一个梨园世家,曾外祖父是评剧创始人之一月明珠先生。张超群现为中国评剧院优秀青年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北京戏剧家协会会员。
1997年考入北京市戏曲艺术职业学院评剧班,师承著名小生周连生。
2002年分配到中国评剧院青年团主工小生,还擅演老生和丑行,是一名评剧不可多得的全才演员。
2006年就读于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评剧大专班。
2008年就读于中国戏曲学院本科班。
2009年5月,参加中央电视台《挑战主持人》节目,荣获行业之星金奖。
2009年9月,参加全国红梅杯荟萃比赛,荣获北京市戏曲红梅大赛金奖。
2014年9月参加第九届中国评剧艺术节,荣获优秀青年演员表演奖。
2015年7月,参加第十四届中国戏剧节河北省选拔赛,荣获表演一等奖。
2015年08月25日,入选2015年度“名家传戏——当代地方戏曲名家收徒传艺”工程。
2018年4月,荣获第28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奖最佳男配角提名奖。
中文名 | 张超群 | 出生日期 | 1986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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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别 | 男 | 毕业院校 | 北京市戏曲学校 |
国 籍 | 中国 | 职 业 | 评剧演员 |
民 族 | 汉族 | 师 傅 | 周连生 |
出生地 | 哈尔滨市 |
主要作品
张超群以表演见长,擅用繁难的身段动作表现人物性格。他的演唱委婉中见棱角,沉稳中显俏丽,念白借鉴了大量的京剧大师“周信芳”麒派念白非常讲究。
张超群在校期间排演过的剧目有:《小宴》、《断桥》、《杨八姐盗刀》、《马寡妇开店》、《穆桂英挂帅》、《御河桥》、《樊梨花斩子》、《朱痕记》、《三节烈》等;
2002年分配到中国评剧院青年团,主攻小生、老生,擅演剧目有:《刘伶醉酒》、《打金枝》、《豆汁记》、《狸猫换太子》、《白蛇传》、《白毛女》、《杨三姐告状》、《朱痕记》、《刘巧儿》、《红色联络站》、《金沙江畔》、《秦香莲》、《李双双》、《安娥》、《金莲三寸》、《老烧锅》、《刘巧儿》《恩与仇》《杨八姐游春》等;
擅演京剧有:《探庄》、《夜奔》、《探谷》、《上天台》等。
主演过3部青春偶像话剧:《80后调色板》、《精神病医院》、《葛朗台》;
参加过7部电视剧的出演:《和平村》、《生死正名》、《军歌》、《瞒天过海》、《飞天英雄》等;
主演了评剧电影:《安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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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梨园闯关我挂帅]京剧《拾玉镯》选段 表演:胡彩虹 张超群
参演电影
饰演:太监
导演:刘信义
主演:乔鹏樾、李曼
参加电视剧
电视剧名 | 导演 | 饰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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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村 | 孙文学 | 团长 |
生死正名 | 马晓刚 | 许干事 |
水浒人物谱 | 刘信义 | 镖师 |
家N次方 | 赵宝刚 | 富二代 |
瞒天过海 | 姚晓峰 | 警察 |
呼兰河 | 夏运华 | 二先生 |
热血码头 | 延 艺 | 皮蛋 |
二亩三分地 | 尚 敬 | 魏饼生 |
永不低头 | 姚晓峰 | 戏班班主 |
作者:张超群
更新于 2023-05-15
我出生在一个梨园世家,据祖父祖母讲,我的老祖是一名清末秀才,他就是评剧的发轫者——任连会,我的曾外祖父是评剧早期名宿任善丰,艺名“月明珠”。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们生活在异常艰辛的年代里,靠着勤劳的双手支撑着这个并不富裕的家。我的名字(超群)是姑奶所取,大气磅礴的两个字道出了家人对我的厚望,我的祖上是靠着唱戏来挣钱维持生计养家糊口的,时至今日“我”亦是如此。
中国的北方城市哈尔滨素有“东方莫斯科”之称,亦有“小巴黎”之名,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冰城”。浓郁的黑土地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在这块土壤上它滋润着我,它哺育了我、温暖了我,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散发着别样的气息。它以独特的方式每天冲我微笑,希望我能够平安健康茁壮成长。可以说在它的陪伴下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欢乐,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每每想起都令我难以忘怀。
我家住在哈尔滨市老道外南十六道街花乐大院“圈儿楼”里。(原华乐大舞台既是哈尔滨市评剧院)听说伪满洲国时期就已经有了这个大舞台,是当时哈尔滨三大舞台之一,这个剧场修建的地点和样式别具一格,在当时的建筑中是非常有特色特点的。它兴建于1916年,是座砖木结构、三层楼的大型剧场。该舞台仿上海大舞台的样式,外观宏伟,可容2000人就座。舞台呈月牙形,并配有人工转台,台口上方雕有花纹图案,两侧画有大幅“飞天”壁画压镇台口,惊艳绝美、画栋雕梁,绝对是一座富丽堂皇的中国古典戏楼。当年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周信芳、马连良、金少山、李少春、李万春、裘盛戎、袁世海、言慧珠等很多艺术大师都在此剧场登台献艺。因地利优势,老道外在当时是非常繁华热闹的,尤其是俄罗斯的建筑尤为备受瞩目,因它比较普通化、大众化,茶馆、戏楼、商场、饭店、高中低档均可满足社会各界人士的需求,无论是达官贵胄声名显赫的人,还是贩夫走卒市井之臣均可到此喝茶、听戏、逛窑子。
我就是降生在这座大院儿“圈儿楼”里,虽然我去北京上学很早就离开了“圈儿楼”,(现已经重新改造成为保护建筑)但是对大院儿30年前的面貌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大院儿是圆形,把华乐大舞台的剧场围在了中间,大院儿里住的基本都是剧团的演员,也有一些外来户,大概有200多户人家,每家每户居住面积不到12平方,左邻右舍只有一墙之隔,锅碗瓢分之声,嬉笑打闹之语都能声声入耳,字字清晰。我家后窗正对哈市第四工人医院,每当清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会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朦胧间不知道是何人又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我胆小从不敢看,闻听哀嚎之声害怕地迅速闭上眼睛,双手起捂耳,做痛苦状。记得大院儿内还有一个用砖头垒砌破旧不堪的公共厕所,左边是男右边是女,四面透风,每次如厕都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踩在缝隙很大糟烂腐朽的木板上,稍不留神就容易掉下去,无论春夏秋冬200多户人无一例外,每日依次照旧行事。大院里的小伙伴们大都与我年龄相仿,弹玻璃球、煽啪几(东北小孩玩的一种游戏,把纸质卡片上面有各种任务或卡通的,另一个用他的把你的打翻就算赢了)打雪仗、跳皮筋等各种游戏都成为了我童年中最美好的记忆。
我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母亲是制药厂的一名普通工人,父亲是橡胶厂的一名工人(因效益不好工厂很早就倒闭了)。母亲是外行不懂戏,但她知书达理温柔贤良,每天起早贪黑含辛茹苦,用微薄的工资操持这个家。她很爱干净,洗衣做饭,勤俭持家,每日把家里打扫的干净整洁,布置的井井有条,是大院儿里出了名的贤惠能干的干净人,我们一家三口虽然住在只有不到12平米的小房子里,却也其乐融融十分幸福。父亲因文革时期不允许梨园子弟接班,遗憾!也就没能继承祖父的衣钵,最终也就无缘他情有独钟的那份神圣的艺术事业,但是他绝对算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半拉”专业人士,京剧、评剧、样板戏、现代戏、传统戏、其中经典唱腔他全部都驾轻就熟,而且张口韵味十足,非常难能可贵,他曾亲眼目睹过当年众多京剧、评剧前辈艺术家们的舞台艺术风采,时而滔滔不绝的讲给我听。我想这正是凭借他多年的酷爱和钻研才得来的成果,父亲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追求和坚定的思想信念也成了我日后走向艺术道路不可缺少的动力之一。
记得那时我很小,有几岁的样子,哈尔滨冬天最冷都要达到零下30度左右,白天气温也要零下10度,经常早晚下雪,雪最深的时候都能到我的小腿,所以棉裤棉袄就是最有效地保护措施,也是应对冬天防寒最有力的武器。因居住环境非常简陋加上冬天气候恶劣,家家户户的水管子都冻住了打不出水来,全院儿所有住户都要到指定地点去打自来水以备需要。所以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父母拎着几个水桶去拎水,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我也积极地参加到他们的行列当中,我被棉裤棉袄裹得像个包子一样透不过气来,北风呼啸,天空中飘着轻盈的雪花,白恺恺的一片苍茫,我的两个小脸蛋冻得好像小苹果似的通红通红的。排队接水的人很多,水流儿也很小,我看着很着急,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无奈的我只好站在冰天雪地的水龙头前默默苦等。终于接完了,我兴奋地想拎起水桶往家走,可是,没拎住水洒了,当时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是啊!穿着厚重的棉袄,身材矮小的我怎能拎得动这么沉重的水桶呢?唉!也怪我一时逞能,想帮他们有所分担,可是好忙没帮上,倒是帮了倒忙……
回去的路上父亲拎着水桶,母亲领着我兴高采烈的有说有笑,不经意间耳旁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声音,好像在哪里敲锣打鼓。我好奇地问了问父亲这是什么声音?父亲回答说:“这是剧团演出哪”。正是因为年幼好奇地这一问从此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回到家我便迫不及待央求父亲带我去刚才听到声音的那个地方去看看来满足我的好奇心,没想到父亲应允了。我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我进到剧场看的第一出戏是什么了,我就知道父亲把我领进剧场后那里的人好像都认识我,而且对我很友好。我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人好像都有点不太正常,首先他们的穿着打扮很奇特,说话方式很莫名其妙,他们都比我高大威猛,就我最矮最小,所以我不敢肆意走动。我眼睛瞪得很大,在一个小角落待着有点害怕,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奇怪的是有的人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有的胡子很长,有的袖子很长,穿的鞋子很高,站在台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叫喊什么?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再说话?那个角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一起吹吹打打?而且会发出如此巨大的声音?当时我对所看到的这些奇特的景象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带着诸多疑问和不解回到家中再也不碰我的任何玩具,好像遭受了巨大刺激一样,对刚才所闻所见百思不得其解,母亲见我这样着实吓坏了,忙问你带儿子去哪啦?父亲不紧不慢微笑着说:“你儿子着魔了”戏班有句老话儿叫“魔怔魔怔,凡事达到了魔怔那就算是入道儿啦”。自从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在家拿着抹布当手绢,拿着毛巾当盖头模仿演员们的动作,在院子里玩时嘴里哼哼唧唧的,小伙伴还以为得了精神病呢。我时不时还要竖起耳朵听一听,只要一有动静我马上就行动起来,时间长了日子久了进入剧场大门就像自家一样也不用父亲跟随。看门儿的老大爷人很好,每次见到我来看戏必须亲我两下才可放行,有时还逗我说:“张大帅又来看戏啦?”(我小名叫大帅)就这样慢慢的耳濡目染,逐渐熏陶,我才知道什么叫唱戏、后台、乐队、花脸、小生、旦角、水袖、髯口等等。每次进到后台问东问西,一定要把我不知道的人和事问出个所以然来,面对我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大家也是煞费苦心,一些老演员每次都是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讲给我,久而久之我对戏班里的一些规矩和知识才有了基本的了解和认知。我特别喜欢闻油彩、摸服装、看道具,在后台看到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身穿五颜六色、精美华丽的服饰非常羡慕,心想我什么时候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裳啊?一时间小小的幻想和虚荣心油然而生……。这些人对我都格外亲热,我也很有礼貌,从来不乱动他们东西,他们说:“你父亲从小就看戏,现在又轮到你了,看来你这个小戏虫要继承你们家的传统喽”。
这里我要简单介绍一下我的祖父祖母,我的祖父名叫张丕诚、祖母名叫任玉芬,艺名“筱金玲”,是评剧名宿月明珠的亲侄女。祖父祖母都曾是哈尔滨评剧院的演员,后到满洲里工作、再后来调入牡丹江评剧团担任导演、演员、团长等职务,他们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评剧事业,为培养评剧人才呕心沥血,为评剧艺术的继承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由于他们那一代老同事的感情非常要好关系非常亲近,加之都是梨园子弟所以对我父亲和我自然关照许多。
时间飞逝,那一年我迎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北京市戏曲艺术职业学院(前身北京市戏曲学校)面向全国招生培养评剧表演专业艺术人才。这个天大的喜讯对我来说简直就像一盏神灯,它给了我光明,照亮了我的路。常听祖父祖母提起这所学校是北京艺术类数一数二的专业学校,更是培养演员、艺术家的摇篮,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我能去北京上学啦!我可以唱戏啦!(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演员)我激动的心情犹如泉水般的一泻千里,高兴的又蹦又跳。当时招生分为北京、唐山、哈尔滨、吉林、沈阳几个地区同时分考,从北京来负责哈尔滨招生的名叫于典范,我亲切称他为于伯伯,于伯伯是一名板胡琴师,早期在哈尔滨、满洲里评剧团担任琴师工作,他是我祖父很要好的朋友,后来在北京戏校评剧班担任板胡教学工作。他来到哈尔滨把这次招生的基本信息情况跟我的父母详细地介绍了一下,他说:“这次是由中国评剧院联合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面向全国招生,而且是定向招生、定向培养,毕业后择优录取到中国评剧院工作,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优惠政策”。他说完就把招生简章递给了我父亲,要让帮忙宣传并散发出去,以便更多人知道报考信息。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使我们全家感到既惊讶又高兴,父亲立即带着我从道里到道外、从青年宫到文化宫、从京剧院到评剧院、从松花江边到火车站再到中央大街,反正密集人多之地我们都走遍了,由于连续多日从早到晚奔走相告不停发放招生简章,终于把我累病了。母亲心疼不已,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渐渐地好了起来。临近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需要考前辅导准备考试内容,所以祖父祖母闻讯特意从牡丹江赶到哈尔滨在家倾囊相授并为我制定了详细缜密的考试计划和内容,还请来了评剧老艺人张凤楼的儿子张选舅爷为我指导把关。数日后,在祖父祖母严格的精心调教下我精神抖擞,便轻装上阵了。
考场设立在大院儿中间的“哈尔滨市评剧院”二楼排练厅,主考官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刘小楼先生,还有一些其他副考人员。那时我已经会唱京剧“上天台”、“打虎上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甘洒热血写春秋”等唱段,评剧“《白蛇传》—娘子把真情说一遍”“《夺印》—水乡三月风光好”等唱段。别看年纪小,这些唱段还是唱的有板有眼、有模有样的。这是因为平时我利用寒暑假期去牡丹江看望祖父祖母时他们一招一式教我的,他们见我有灵气儿,悟性很好,而且一教就会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就把这些唱段一一教授给我了,记得,有一次我正赶上在牡丹江跟祖父祖母学戏,铁路京剧团要搞一个纪念演出,需要一出折子戏,我祖父祖母便自告奋勇带我去直功直令演了一出京剧《上天台》,当时演出就我年龄最小,一上场就来了个碰头好,一板一眼不急不躁,唱的有滋有味。可以说那次演出非常成功。祖父祖母见我突飞猛进,心生欢喜,每天对我加强了训练,祖父帮我训练腰腿功,祖母教我学唱腔,所以在没去戏校之前我已有了一定基础,掌握了一些唱戏的基本技能,也可以说在祖父祖母的精心教导下为我后来去戏校学戏打下了一个良好坚实的基础。就是因为距离太远,时间太紧,我在哈尔滨上学,他们在牡丹江居住,很不方便。总而言之,最后我的考试非常顺利,一气呵成,以哈尔滨主考场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所选中招收。接到录取通知书时那份喜悦之情犹记在心,我在一旁欢声笑语,母亲却在一旁以泪洗面,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她知道我就要跟祖父祖母一起去北京了,千里之隔、年纪尚小、不能自理,况且戏校的学费问题在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又添风霜。这让母亲感到很焦急,心中的压力与苦楚涌上心头。终于在家人的劝说下,母亲放下了思想包袱毅然决然地决定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我去北京学戏,我知道母亲决定的背后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一刻我便暗下决心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一定要出人头地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唉!想想这份牵挂和担忧谁又知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这样我跟随祖父祖母离开了我的家乡,离开了我的父母,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那年我11岁。
1997年9月1日上午9点我跟祖父祖母准时来到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正门口,一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在学校老师的百般劝说下,所有家长留在了门外,工作人员慢慢地关上了学校的大门,一瞬间,所有父母和孩子哭成一团,父母在外,子女在里,哭喊声、叫喊声撕心裂肺,我被这生死离别般的场景所震慑。我感觉仿佛被与世隔绝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不敢想、不敢看、更不敢哭。那一刻凄凉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心中踟蹰的我不停地回头望着祖父祖母向我挥手时热泪盈眶的样子,可是我越走越远,再也看不见他们了,由此内心中那种百般不舍、千般不愿离别亲人的痛苦之情,由此声泪俱下泪如泉涌。
天黑了,宿舍里的几个小伙伴都睡下了,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起身东瞅瞅西看看,非常思念我的父母和祖父祖母,不知道他们在哪?现在可好?看见桌子上母亲给我买的面包,火腿肠情不自禁的再一次留下了眼泪。我打开窗户,头探了出去舒了口气,天空繁星点点试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北京学戏?为什么要离开妈妈?我仿佛听见了妈妈在跟我说话,“儿子!你要刻苦学习,听老师话,以后唱好戏出人头地,咱们就不用过苦日子了!妈妈想你”。我似乎听见了妈妈的声音点了点头,听话地关上了窗户,钻进被子里,抽泣地进入了梦乡......
过去旧社会想进科班学戏是非常严格的,要先立字据,常言说“私凭文书官凭印”,根据不同年龄,可以写六年、七年、最多八年,这个字据犹如“卖身契”,一旦进了班社就要遵守班规班纪,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无论是死、逃、病、残,科班概不负责。“死”就是得了传染病,病死了,科班不管,“逃”就是受不了这个罪,逃跑了,科班不管找人,“病”就是一般过去说的痨病,如果有这样的病症,科班不管治,“残”就是无论演出、练功,摔了胳膊,弄伤了,科班不管治。这就是过去科班的制度,我今来戏校上学虽未签什么字,也没立什么字据,但是这五年的学戏过程,如同旧社会科班讲的坐了“五年大狱”。学校的管理规章制度非常严格,文化课、专业课同步进行,(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英语)、(腰、腿功、把子功、身训课、专业课)缺一不可,那时我只有小学五年级的文化基础,而到了戏校直接就要上初一,跨级学习非常吃力,无奈!只好咬着牙拼命地学,全封闭的教学体系让我感到每天既残酷又充实。在这里我要感谢在我上学时对我生活照顾和专业学习非常重要的两个人,一位就是我最尊敬的老校长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孙毓敏,而另一位就是我的专业课老师也是我的恩师周连生。我的校长对我这五年里的学习和生活,培养和爱护可谓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生活中嘘寒问暖,学习上严格要求。我的班主任屈淑琴老师深知我在班级里年龄偏小,自理能力又弱,一些生活上的诸多琐事自然也就费心操劳。
学校的食堂伙食很丰富,品种也很多样,馒头、米饭、面条、荤素菜品一应俱全,可是因我那时身材矮小翘起脚也看不到食物菜品,也只好麻烦食堂师傅来帮忙解决。后来我才知道每次演出前老校长都会亲自嘱咐食堂的师傅们给我多加一个鸡腿,其目的是为了我保证完成好演出,她知道演出是要靠好身体去完成的,但我知道这是她老人家对我格外的关心和照顾。但是演出后绝对是严肃地认真地提出问题和意见让我加以刻苦训练。上学期间从京昆剧目《林冲夜奔》《石秀探庄》《探谷》,再到评剧专业课剧目的学习都体现出老校长对我的重视和培养,他还曾找我谈话,希望我能改行唱京剧,只可惜最终也没实现这个愿望。我的授业恩师是原长春评剧院著名小生名家,后调入中国评剧院工作,以评剧传统剧目《刘伶醉酒》堪称典范,享誉业内外,他为人谦和,常以笔墨为友书画为伴,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准确地说我这五年学戏过程中深受师父影响,在师父的严格管教和言传身教下我的专业有了很大提高。记得在上课时,师父每天都会让我穿着沉重的厚底靴“跑圆场”,最少都要1个多小时,跑完脱鞋一看脚都是肿的。谁要是偷懒,就要罚“拿大顶”,因拿顶时双手按地时间较长导致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他常常告诫我,要想做一名好演员就要“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要想人前显贵,背后必定吃苦受罪”,要时刻注重四功五法的综合练习,尤其是“圆场”功。时至今日,师父的良言苦口依然还会在我脑海中荡漾。“勒头”功,是戏曲演员必须过的一道硬关(戏曲演员的一项基本功,用网子和水纱把眉毛吊起来)因长时间勒头就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现象,也会有脑供血不足的说法,我在排戏过程中师父经常要我“勒头”,我一开始最害怕这个,脑袋被一个布网子包起来,左三层右三层的缠来缠去就像个紧箍咒一样,而且出现了呕吐眩晕症状,这是因为方法不得当所造成的,后来渐渐找到窍门自然就不怕了。有时练功累的满头大汗、腰酸背疼回到宿舍躺下就睡着了,有时拿顶、撕腿、下腰、翻跟头、浑身疼的呲牙咧嘴哆里哆嗦哭着喊着非常想家,可想想家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母亲省吃俭用上班挣钱养家,父亲在外地打工不易,一年还要给我交4500元钱的学费,在当时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是很困难的,负担很重的,想想这些我没有理由不好好学,这点苦算什么?别人行我也行,只要刻苦努力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好演员。就这样在老师们的悉心教导和自己勤学苦练下我对四功五法有了严格的规范训练,同时学到了京剧、评剧、很多剧目。
就在自己还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之时一个不幸的消息悄悄降临,随着生理的变化,我变声了(戏班叫“倒仓”)。这是从孩童时期走向成熟男人的一个重要标志。没想到这个过程是那么的无情,男生的变声期非常残酷几乎不留任何情面,我的身心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很大打击,心里的落差感一落千丈。因为男生变声期间嗓音突然下降不受控制,而且自己学的戏都不能演了这给自己和演出剧目都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主要还是演唱,会给人物、角色减色很多。祖父祖母知道后非常着急,连夜坐火车来到北京并向老师详细的询问我的个人情况,然后又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问我有什么感觉,我说:“嗓子哑,说话声音突然很低”。医生说:“男生变声期一般在14——16岁左右,最短3——6个月,最长可持续2——4年,有时会出现声音嘶哑、咽干等都属于正常现象,平时要多喝水、注意饮食、劳逸结合、多用科学的发声方法来歌唱”。那一年祖父祖母决定留在北京租房陪我走读,一是不放心我变声期间思想放松不专心学戏,二是留在北京照顾我这样可以兼管我的生活和学习,因为他们知道男生变声是关键,如果稍有不慎嗓子变不回来便前功尽弃了。于是我们就在戏校的后面租了一个不到10平方的小房子,非常简陋,走出不远就是一条臭河,这也是我每天往返学校的必经之路,无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祖父祖母都陪着我早上到臭河边喊嗓子练功,然后再送我到学校,中午接我回家吃饭,下午再送我到学校,晚上接我回来。就这样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地陪伴着我,希望我能够顺利度过变声期。因为北京冬天很冷屋子里要烧煤取暖,祖父怕我被煤烟熏呛便早早地把煤炉烧好,屋里暖和了我也从学校回来了,有一天祖母为了给我倒杯热水带到学校去喝不慎还把脚烫伤了,每每回忆这段往事真是令我后悔不已苦不堪言,总是眼含热泪心中有太多愧疚,那年他们已经70多岁了。在他们的悉心照料和看护下我每日的饮食起居非常严格,在变声期间始终保持着规律性地训练,咸、甜、辣一概减半。嗓子一天天地有了明显好转,慢慢有所回升,但当时还没有完全变完,演唱时声音持续性还不稳定,不管怎么说他们对我无私的大爱一直默默的支持我、鼓励我、帮助我、陪我度过了我人生最煎熬的时期。可以说没有我祖父祖母那时对我的呵护照顾,我就不会站在今天的舞台上。
2002年10月我以优异的成绩被中国评剧院录取成为一名评剧演员,光荣地参加到中国评剧院工作,那年我16岁。这里曾是我向往已久最神圣的艺术殿堂,因为这里是评剧最高学府,也是众多评剧前辈艺术大师工作过的地方、产生流派最多的地方、能够在这样一个艺术圣殿中享受评剧艺术魅力我觉得自己是一名幸运儿,同时感到无比的光荣与自豪。
进到剧院后,由于我们一个班基本全部被中国评剧院招收录取,自然也就成立了青年团,每天都坚持严格训练,领导和团长为此对我们制定了详细的排练剧目和演出剧目,让我们“以技促戏、以戏带功”,这样就解决了不用让我们枯燥乏味的单一练功,也有效地调动起了大家的兴趣。转眼到剧院工作一月有余,手里拿着431块钱第一个月工资时激动不已,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我马上想到了北京最有名的糕点专卖店——稻香村,买了糕点还有北京烤鸭给家人们寄了回去。这份小小的礼物里有太多想说的话、太多的思念和牵挂,我想家人看到后一定很欣慰,我没有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那些年我一直都在北京租房居住,因北京的房价过高,我无力承担,后来领导知道我的难处后安排给我一间地下室宿舍让我暂住,我非常感激。地下室有20多户人居住,虽然简陋但也很温暖,这里住的有一些是剧院的职工同事,也有一些临时住户,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每天都是积极的面对工作和生活,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并没有因为环境恶劣生活窘迫而感到自卑。他们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为生活奔波劳碌的样子使我非常感概,总之,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活经历,它历练了我、它鞭策了我,它让我时刻监督自己、提醒自己,可以说这份时光永远都会深刻的印在我的内心深处。
回想自己的点滴成长仿佛就在眼前,从家乡到学校、从学校到剧院,从毛头小子到一名青年演员有时闭眼想想青春时光是那么的残酷无情,这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稍纵即逝。挥去的时间再也回不来,悔恨自己年少轻狂,少不更事,没能在学校期间学习更多技术本领所留下了许多遗憾,因而参加工作后感到创作人物时手段匮乏,羞涩难堪。幸好毕业参加工作后,在几任院领导的重视关怀下都给予了我艺术上不同程度的支持与帮助,除了恢复在学校期间所排演的剧目外又从新为我选排了很多新戏,而且闲暇时我还参加了许多影视剧的拍摄,尝试了不同艺术门类、不同艺术领域、不同艺术风格,这些宝贵的艺术创作经历使我得到了充分的实践和锻炼。可以说在不同剧目与不同角色中让我不断挖掘自己的潜力,无论角色大小我都认真仔细揣摩,深刻地体会每个人物的内心深处。随着自己艺术日趋走向成熟,不断总结和体验,深知一个演员必须要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和审美品格,才能比较准确地、深刻地把握角色情感和内心世界。
我曾先后排演评剧剧目:《三节烈》《小宴》《杨八姐盗刀》《马寡妇开店》《穆桂英挂帅》《樊梨花斩子》《凤落梧桐》《茶瓶记》《御河桥》《刘伶醉酒》《狸猫换太子》《朱痕记》《白蛇传》《恩与仇》《白毛女》《红色联络站》《秦香莲》《杨三姐告状》《包公梦蝶》《杨八姐游春》《刘巧儿》《恩与仇》《打金枝》《呼兰河》《金沙江畔》《李双双》《哭祖庙》《金玉奴》《卷席筒》《母亲》《金莲三寸》《安娥》《台城星火》《梦回洋桥》《老烧锅》等剧目。
京剧:《石秀探庄》《林冲夜奔》《探谷》《上天台》
话剧:《80调色板》《葛朗台》《医院故事会》
影视作品:电视剧《和平村》——导演:孙文学
电视剧《生死正名》——导演:马小刚
电视剧《军歌》——导演:郑方南
电视剧《小宝和老财》——导演:尚敬
电视剧《瞒天过海》——导演:姚晓峰
电视剧《热血码头》——导演:延艺
电视剧《飞天英雄》——导演:白杨
电视剧《第一书记们》——导演:刘保成
评剧电影《安娥》——导演:尹大为
从爱好到酷爱、从学校到剧团、从学生到演员、从口传心授到独立创作、这之间转变的过程,是和我的家人、领导、师长密切相关的,今天能有点滴的成绩,我要恭敬地感谢领导对我的爱护和培养,衷心地感谢老师们对我的谆谆教导,诚恳地感谢朋友们对我无私的关心和关爱。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雨过天晴阳光照,风雨过后是彩虹。我走过的路会成为我回忆里的风景;所有经历会成为我的财富;曾经的负担会成为我的礼物;经受的苦难会照亮我未来的路。
谨以此文,向曾在我生活和事业中帮助过我的各位师长及亲朋好友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2022年2月10日正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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